| 双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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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铜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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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 “每年七月这里都会死人。” |
| 说话的是个女人，名叫方敏，二十出头，一头栗色卷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又长又软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大眼睛，笑起来左脸蛋上有个不深不浅的酒窝。 |
| 十分讨人欢喜的长相，一身登山运动装更是看起来活力四射。 |
| “嗯，今年是第四年。”走在方敏旁边的是她的双胞胎妹妹，方玲，和姐姐方敏不同的是，她戴着一副眼镜，多了几分文静。 |
| 她拖着个行李箱，艰难的往山上爬。 |
| “我说，你这行李箱里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方敏皱皱眉，伸手想要帮忙，“我帮你吧。” |
| “一些生活必需品，不太重，我自己就行。” |
| 方敏撇嘴，“那好吧，话说我们只是来野营又不是搬家，你居然还拿箱子。” |
| 方玲提箱子的手突然顿了下，几秒后她默默的抬起头，方敏却已经不在看她，开始自顾自的打电话，她的目光锁在方敏的背影上，眼底的光由明到暗，然而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
| “段超他怎么不接电话？说好的一起出来爬山，”方敏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郁闷的叹口气，“不会放我鸽子吧。” |
| 方玲垂眸推了推眼镜，“会不会有什么事？” |
| “他能有什么事，事再多，有比陪我玩重要？”方敏赌气的一脚踹飞了面前的石子，“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
| 段超和方敏是暧昧对象，所谓的暧昧，就是友情以上恋情未满。 |
| 方玲的心咯噔一声，站住脚步，依旧是一声不吭的盯着方敏。 |
| “你老这么看我做什么，”方敏被盯的浑身不舒服，“话说你以前好像喜欢过段超，你向他表白，被拒了。” |
| 方敏挑衅的回视方玲，言语间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
| 对视了几秒后，方玲先避开了视线，“他喜欢你。” |
| 接着她咬紧牙，把他也喜欢过我这句话死死的吞回肚里。 |
| 方敏对方玲视而不见，她脸上挂着笑容，上去拉住方玲的胳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段超哪里好了，以后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
| 方玲目光定在方敏纤细的手指上，唇角动了动，随后视线转移到手提箱上，用力的抿了下嘴。 |
| 两人继续往前走，山里的雾越来越浓，潮湿的空气很快浸湿了两人的衣物，打湿了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脚。 |
| 方敏打了个喷嚏，拿出是先准备好的外套穿上，“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
| 方玲点点头，转身望着来时的路，神情莫名的有些怪异。 |
| “快走了，你愣着干什么。” |
| 方敏郁闷的拉了把一动不动的方玲，自顾自的往前走。 |
| “那里……”方玲的声音怪怪的。 |
| 方玲突然出声，方敏吓得整个人一个机灵，猛的跳了起来，“妈呀，吓死我了，你干嘛？” |
| “那里！”方玲苍白着脸，眼底的恐惧一览无余，指着前方一棵树，“段超！” |
| “……”方敏莫名的愣了下，转身顺着罗佳的值得方向看去。 |
| “啊啊啊啊啊！！！！” |
| 一具尸体就这么孤零零的被挂在了树上。 |
| 方敏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方玲身后，她牙齿不停打颤，努力了几次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太利落。 |
| “这这这，别别别，别别胡，胡说，不会是段段超……” |
| “没……没有头，你怎么判断是段超。” |
| 方玲盯着树上的尸体看了许久，缓缓的转动着如同木偶般僵硬的身体，瞪大眼睛看向方敏。 |
| 方敏猝然收回手，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你干嘛？” |
| “你说的是这个吗？”方玲弯腰打开行李箱，一个人头从箱子里掉了出来，“我带来了。” |
| “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
| 2 |
|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蹲在烧烤架旁的陈允直起腰板，“好像有人向这边跑来了。” |
| 陆左嘴里啃着烤鱼，手里拿着一本叫做《山雾中的影子》的书，同名电影是去年在电影院上映的，陆左喜欢，就买来了书。 |
| “可能是山雾中的影子来了吧。” |
| “啊？？？” |
| 陆左扬起手里的书，“这本书讲了个杀人犯，喜欢在有雾的山里杀人，我记得这座山每年七月就会死一个人，与这本书倒是很像。” |
| 陈允无奈，刚想说什么，目光突然一顿，做了个嘘的手势，定神向前方走去，多年的警察经验，让他敏锐的察觉到前方有一丝的不对劲。 |
| 忽然一个身影从茂密的草丛中冲了出来，准确的说是爬了出来，浑身是血的扑到了陈允的身上。 |
| “救命，救命，救救我。” |
| “你先起来，到底怎么了？” |
| “我妹妹疯了，她杀了我朋友，她还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到山下来。” |
| 女孩身上多处划伤，索性都是皮外伤。 |
| “你妹妹为什么要杀你？”陈允狐疑的看向四周，皱起眉头。 |
| 陆左走上前递给女孩一瓶矿泉水，“不要怕，他是警察，他会帮你。” |
| 女孩犹豫了下，接过水，咕咚咕咚的猛喝了几口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
| 从女孩的口中，他们得知他叫方敏，她的妹妹方玲杀了人。 |
| 陈允和陆左相视一看，陈允转身打电话叫人来支援，山里雾大，不能贸然行事。 |
|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陆左和方敏两人，方敏偷瞄了眼，眼前这个消瘦的男人，“你也是警察吗？” |
| “不是，我是个出租车司机。”陆左声音平淡。 |
| 方敏的目光定在陆左的书上，眼睛微微眯了眯，“你看的什么书，能给我看看吗？” |
| 陆左没回话，方敏尴尬的解释到，“我有点害怕，想找点事做。” |
| 陆左将书递给方敏，“你可能不会喜欢这本书。” |
| 方敏看清书名后，心咯噔了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看过这部电影。” |
| “巧了，我也看过，”陆左微微一笑，“那你喜欢吗？” |
| “还行吧，电影里最后凶手也没有被抓住，”方敏把书还给陆左，脸色不知觉的苍白了几分，“现实生活里哪有这种事。” |
| “电影和小说总是喜欢把故事戏剧化，现实则更为残酷，”陆左掏出一盒口香糖，“想吃吗？” |
| 方敏点点头。 |
| 陆左递给方敏一片，“我记得电影里的凶手喜欢每年在特定的时间杀人，一年一个从未间断过，到电影结束是四年。” |
| 方敏没吭声，捡起树枝低着头，在地上乱画，只是手似乎有着抖。 |
| “这个凶手有自己独特的作案手法，死者无一列外都没有头。” |
| “凶手喜欢把他们挂在树上。” |
| 咯嘣一声，树枝断了，方敏猛的抬起头，“我妹妹不会就是那个连环杀手吧。” |
| 3 |
| 确实有看了小说，模仿作案的可能。 |
| 陆左看向方敏，“你妹妹有车吗？” |
| “嗯？”方敏愣了下，马上意识到陆左话中的意思，刚张口…… |
| “就算有车，你妹妹一个女人，是怎么做到把一个死亡男人的尸体挂到树上的？” |
| “……”方敏神经紧绷，眼珠子转了转，“我不知道，她可能用了什么工具或者她有同伙。” |
| 陆左忽然一笑，“你和你妹妹有仇吗，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 |
| “……她刚才要杀我！” |
| “没有证据，更何况她杀你，不代表也杀了别人。” |
| “她杀了段超！！！”方敏因为过分激动，声音彻底崩掉了，“我看到段超的头了，就在她的手提箱里，难道这还有假吗？” |
| “同样的杀人手法！除了她还能有谁？” |
| 陆左没接话，突然沉默，这时陈允从远处走来，贴到陆左的耳边，两人耳语了一番。 |
| 接着陈允看向方敏，“我们的人已经上山了，可能需要你帮忙指认地点。” |
| “我不记得了。”方敏摇摇头，神情痛苦避开陈允和陆左的视线。 |
| “我知道这么做很痛苦，但……” |
|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
| 方敏的声音猛地提高，将手里的矿泉水狠狠的摔在地上！用力捂住双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 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没多久她整张脸都变得湿乎乎的。 |
| 陈允无奈叹口气，陆左从石头上拿起外套，“我送她回去吧，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要先去医院，你们警察问话，怕是要等等了。” |
| “好，那你路上小心。” |
| 陆左向陈允点了点头，把方敏带到车上。 |
| 方敏靠着车窗，疲惫的闭上双眼，嗓子里偶尔挤出几声抽泣声，震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
| “别哭了，”陆左扔了包纸巾给方敏，“警察很快就会抓住你妹妹。” |
| 4 |
| 方敏眼皮动了动，却未睁开眼睛。 |
| 陆左余光掠过方敏，突然改口，“《山雾中的影子》里凶手之一是个男人，他利用了一对姐妹花。” |
| “巧的是这对姐妹花也是双胞胎，这两个女人分别帮助男人杀人，四年四个人，姐妹两个各杀掉了两个。” |
| 方敏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似乎不太适应，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左，喉咙深处似乎被一双手猝然抓紧，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
| “我不想听，换个话题吧。” |
| 陆左却恍若未闻，“诡异的是一开始，这对双胞胎对彼此杀人的事一无所知，她们几乎是到了故事尾声才知道了这件事。” |
| 陆左稍顿了下，“最后她们被男凶手杀了。” |
| 正这时，陆左的手机突然响了，单一刺耳的铃声强势的撕开了车内一片沉默。 |
| 精神高度集中的方敏，被这电话吓得不轻，身体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
| 陆左接住电话再到挂断前后不出两分钟，他微侧身看向方敏，神情复杂，“警方来消息了，你妹妹死了。” |
| “……” |
| 方敏木纳的愣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像是完全丧失了反应一般，迟迟没有出声，半晌过后，她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来，“你说啥？” |
| “你妹妹死了。”陆左重复了一遍，微微偏头看了眼方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 |
| 方敏上下唇颤抖着，眼泪再次袭来，她用力揉了把脸，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她是怎么死的……” |
| “目前看起来是跌落山下致死，但具体死因还需近一步核实，”陆左叹气，“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些。” |
| 方敏把头埋在双膝上，哭泣声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小，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整个车里异常的清晰。 |
| 她只好坐起来，不断的擦眼泪，她把眼睛鼻子都擦的通红，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完，没多久一包纸巾就全部用完了。 |
| 陆左想不出拿啥话安慰，又扔了包纸巾过去。 |
|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她一定是嫉妒段超喜欢我，她怎么那么傻。” |
| “所以她杀了段超又来杀我，如果不是我跑的快，现在死的人就是我。” |
| “可我……可我就这一个妹妹……” |
| 方敏忽然一个颤音声音直接走调被迫中断，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了。 |
| 陆左叹口气，“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钻牛角尖，尤其是感情上的事。” |
| 方敏吸了口气，揉揉酸痛的眼睛，“她杀了那么多人，也许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
| 5 |
| 陆左盯着手机里陈允新发来的消息，顿了下，“我还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妹妹是那个连环杀手？” |
| “嗯？”方敏忽然沉默，似乎想起什么，目光闪躲的看向车窗外，再次强调，“杀人手法不是一样的吗？” |
| “在《山雾中的影子》里姐妹花用的是同一种杀人手法，完全一致，丝毫无差，在案件最初推进的时候，警方几乎以为是同一人所为。” |
| 方敏表情凝固了一秒，“你想说什么？” |
| 随后她不等陆左回话，尴尬的冷笑了几声，脸色难看半开玩笑的问陆左，“司机师傅你书看多了吧，现实案件和小说是有区别的。” |
| “确实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还原，但双胞胎之间特有的默契，让她们在做同一件事的时候，比其他人更容易达到一致，但并不代表不会出现漏洞。” |
| “所以在《山雾中的影子》里警方调查的后期还是从细小的痕迹中得出是不同人所为。” |
| 陆左的声音很平稳，听到方敏耳朵里却奇怪的不舒服，她听出了陆左话中有话，有意在暗指她。 |
| “师傅你看的真仔细，不像我就是看看热闹。”方敏不自然的想转移话题。 |
| 陆左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如果是你和你妹妹能做的到吗？” |
| 话落车内一片寂静，几秒后方敏突然爆发，她近乎疯狂的拉扯着安全带，“你有病吧你，神经病！！我是受害者，受害者！！！” |
| “开门！！开门！！我要下车，下车！” |
| 陆左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方敏情绪左右，他目光平淡的看着前方，“你不要太紧张，其实这个连环杀手案警方已经确定凶手了，我方才只是单纯的聊聊《山雾中的影子》剧情。” |
| 方敏愣住，胸口依旧不住上下起伏，半晌终于找回了些许的理智，“这么说真的不是我妹妹？” |
| 陆左耸耸肩，摇摇头，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 |
| 他不再继续方才的话，而是把方敏送到医院，医生对其做了个检查，确定没问题后，陆左送方敏回家。 |
| 这一路，方敏一直心不在焉，她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来回反复，导致陆左开口和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
| “你家在哪个方向，我送你回去。” |
| “……” |
| “嗯？ |
| “送你回家，你状态很不好，你需要休息。” |
| “哦，”方敏这才察觉到自己额头上溢满了汗珠，她下意识的咬了下干涩的嘴唇，点点头，“离方才的医院不远，一直往前走，过两个红绿灯就到。” |
| “好，”陆左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方才说话刺激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
| “啊？哦……”方敏一怔，似是没有想到陆左会和自己道歉，她回过神慌忙摇摇头，“是我太敏感了。” |
| “我……”方敏欲言又止的看向陆左。 |
| “有什么话，直接说，我又不是警察你怕什么？” |
| 方敏咽了下，面部神经突然再次紧绷，她紧张的坐直身子，双手不由的握紧。 |
| 陆左看了眼方敏，微皱眉，“我说你真的不用这么……” |
| “其实……”方敏突然打断陆左，“其实你和我说《山雾中的影子》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
| 她的话磕磕绊绊的，听起来莫名其妙，上唇下唇张张合合，像是在寻找最好的表达方式…… |
| 结果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法表达清楚，她痛苦的垂下头，狠狠的揉抓自己的头发。 |
| “不行，不行，如果我说了，你们一定会怀疑我，”她不停的摇头，泪水刷刷的往下落，“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
| 陆左叹气，想再递纸巾过去，发现车里没有纸巾了，他有些无可奈何，“别哭了，如果你不说，事情更没有办法解决。” |
| 半晌，方敏缓缓抬起头，忽然用力拉扯住陆左的胳膊。 |
| “你和那个警察是不是很熟？” |
| “还行，算个朋友。”陆左提醒方敏松开手，他在开车。 |
| 方敏脸上浮出谦意，松开手，“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请你一定要帮帮我，让警察相信我。” |
| 陆左点头，方敏按住心口处一字一句道，“我妹妹就是连环杀手，我有证据，我无意间翻到了她的作案工具，然后……” |
| 她声音顿了下，“我怀疑她已经知道了，而且工具上有我的指纹，我怕警察发现后，会怀疑我……” |
|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几不可闻。 |
| 陆左正色道，“道具在哪里，我通知警察核实。” |
| “道具藏在一个废旧的工厂里的储物间里，钥匙应该在家里，我一会回家找找看。” |
| 陆左点点头，拿起手机。 |
| 方敏神情放松了几分，语气依然是小心翼翼，“那警方发现的凶手是……” |
| 陆左正拨电话，闻言摇摇头，“警方并未透露。” |
| “……”方敏一时哑言，神情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 |
| 6 |
| 到了方敏家楼下，方敏下车关门，嘴角处莫名的浮出一丝冷笑，接着她迅速转身进了门洞。 |
| 陆左的车拐进了巷子里，他再次掏出手机给陈允打了个电话。 |
| “一切顺利。” |
| “好。” |
| 方敏回到家中打开房门，冲向卫生间，钥匙就藏在卫生间的橱柜里，她推开卫生间的门，忽然察觉哪里不对劲，余光掠过卫生间浴室的窗帘，她今早出门的时候明明是把窗帘拉开的。 |
| 方敏眉头微蹙，警觉的操起洗手池旁的修眉刀，屏住呼吸，转身面向浴室，迟疑了几秒走向浴室，猛地拉开窗帘布…… |
|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她，方敏一惊，手里的修眉刀顺着那人的眼角擦了出去，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
| 那人根本不在意，直接将方敏压在了地上，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
| 方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这个想把她置于死地的女人，双手用力掰女人的手，双腿不住的乱蹬。 |
| 她没死？司机骗我？ |
| “我没有死，你一定感到很惊讶对不对？” |
| 女人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她冷笑着近乎疯狂的盯着方敏。 |
| “你杀了段超，又想来杀我，然后伪装成我，企图逃之夭夭。” |
| “……方玲，你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啊！！！” |
|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没死，我命大活了下来，去死吧！” |
|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方敏。 |
| “啪！”被憋的喘不上气，差点一命呜呼的方玲，胡乱摸了脸盆，用尽仅剩的力气狠狠的砸向方敏。 |
| 方敏下意识的松手，就在这空隙之际，方玲绝地反击，调转了两人的位置，顺手捡起地上的修眉刀，直指方敏的眼睛。 |
| 两人同时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彼此，她们本是同根生，如今却如同仇人一般。 |
| 方敏冷笑，“我看到了，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他之前和条子在一起，那些条子笨蛋，他们根本没发现我。” |
| “我猜你十有八九在他面前把我给卖了，你以为我死了，就想把屎盆子全往我身上扣？” |
| “别做梦了，”方敏在方玲失神的刹那，用力扣住方玲的手腕，“四年四个人，你两个，我两个，我们谁都跑不掉！” |
| “可是，为什么你要选择段超！你明明知道我爱他，唯独他，唯独他！！碰不得！” |
| 方玲手腕吃痛，修眉刀应声落地，方敏猛地推开方玲，方玲踉跄几步，咬紧牙，“因为我也爱他，我才不能忍受他爱上你。” |
| “凭什么？？同样的脸，他为什么选择的偏偏就是你！”方玲脸色苍白，摇摇坠坠的直起腰，爬起来，“我恨，我嫉妒！明明在遇到段超之前，你和我一样一无所有。” |
| 方敏和方玲是一对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比起来别的孩子，她们更早的了解了这个社会的黑暗。 |
| 直到段超的出现，这个阳光漂亮的大男孩给姐妹两人昏暗的岁月里，带来了耀眼的光芒。 |
| 然而，在黑暗中待久的人，面对光芒总是会不知所措。 |
| 7 |
| “你个疯子！”方敏叫嚣着。 |
| “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好姐姐，”方玲的脸上带着残笑，“你和我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可惜我们都忘了能从地狱出来的根本算不上人！” |
| 方敏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刀具，“那就让我亲手结束这场悲剧吧！” |
| 说着霍然起身！ |
| 砰！大门突然被踢开！ |
| 陈允带着一帮警察冲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陆左。 |
| 方敏被警察拿下扣住，方玲则伸出了双手。 |
| “拷上吧，当我知道我姐姐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中了你们布的局，我逃不掉了。” |
| “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身份互换的。”她目光越过面前的陈允看向陆左。 |
| “因为近视，你朝我要书的时候，明明距离很近，却没有看清书名，说明你原本是有眼镜的，而且耳朵上面的印迹也出卖了你。” |
| 陆左讲得不紧不慢，“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你丢失的眼镜，上面有你的皮屑组织，除此以外，警方还查了你们两个交际圈，通过调查得知，方敏没有近视，方玲才有。” |
| 方玲苦笑，她以为的万无一失，其实漏洞百出。 |
| “所以警察其实早一步进了我们的房间在这里装了监听，我们方才的话，早就被警察听到了对不对。” |
| 陆左默默的指了指方玲的裤腿，方玲低头一看，不知道何时粘上了一个口香糖，这口香糖里裹着的就是监听器。 |
| 方玲想起来陆左请她吃口香糖一幕，看来自己一直都在陆左的计划中。 |
| “走吧，去了警察局有时间让你说个够。”陈允直接把手铐拷在了方敏和方玲手上。 |
| 在经过陆左身边的时候，方玲再次讲话，“《山雾中的影子》里双胞胎姐妹花爱上同一个男人，甘愿为男人杀人，这个男人只是在教唆双胞胎杀人，所以最后男人还活着，双胞胎却死了。” |
| “而我们则为同一个男人，自相残杀。” |
| 她脸上的笑容枯萎了，目光转向方敏，神色疲倦的对上方敏复杂的目光。 |
| “结束了，姐姐。” |
| ——— |
| 长达四年的连环杀人案告破。 |
| 为了表示感谢，当晚陈允请陆左吃饭。 |
| “这对姐妹花也挺可怜的，他们杀的人，都是曾经欺辱过她们的人。” |
| 当年刚进入社会的两人，不知深浅，被人骗到了那种不正当的夜总会，那时候她们还未满十八岁，在夜总会里受尽了折磨和屈辱，她们无数次的逃跑，都被抓了回来，被打的遍体鳞伤。 |
| 后来她们被迫屈服命运，努力成了里面的红人，再后来她们有了钱，离开了那里，开始了她们的复仇计划。 |
| 除了段超以外，前三个人，一个是骗了她们的老阿姨，一个是在夜总会出手差点打死她们的混混，一个是夺走她们第一次彻底侮辱她们的人。 |
| 死者并不无辜，但杀人从来都不是消除罪恶的方法。 |
| 至于为什么选择每年七月，那是她们第一次踏入社会，也是第一次被骗入夜总会的月份，对她们来说是恶梦的开始。 |
| 陆左放下筷子提醒陈允，“这可不是警察该说的话。” |
| 陈允无可奈何叹气摇头，看向陆左的手机，“从方才我就想问，你一直在看的是什么电视？” |
| “《逃不出的噩梦》。”陆左没抬头。 |
| 陈允好奇的凑过去看向屏幕，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铺着整洁的白色床单，床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一扇窗户，上面印着一张女人的脸。 |
| 陈允心咯噔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恰好对上陆左投来的视线。 |
| 此时手机响了，新任务又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