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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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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陆工作的日子Ⅳ(第四部)

(1)活着多好

  回到工厂的第一天,有很多同事来跟我问好,到了一些部门还有人鼓掌欢迎,想不到因一时逞强,却换来了众人之掌声,有时要得到一些东西,会可以很简单。
  当然要失去一些得来容易的东西便更简单。
  这是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回厂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设计部众人的新设计。今天列席的还有阿康、Joyce和另一个〔新〕同事~阿雯。
  小黄比我早一星期回来上班,对于我所发生的事,他当然高兴。他不知从那里带来一个新的秘书,当然这新秘书也是年轻貌美,身材火辣。个人来说,这新星没有阿雯漂亮,唯一较优胜的地方,便是较新鲜,还有她的胸脯极为跨张,这样我相信可令小黄的心脏病早点发作。
  未待阿雯开口,小黄便先发制人要把阿雯辞掉,一方面可能是厌旧,也可能是他以为阿雯和我之间有任何纠缠吧!
  “谁还要对着一个脸上有伤疤的秘书!”这是小黄要把阿雯辞退的原因。
  就在我回到办公室时,一大班人坐在那里等我,阿康,Joyce,小薇,还有就是阿雯。
  阿雯要求我把她留下来,她不岔小黄的绝情,我还笑说小黄不是绝情而把她辞掉,相反他是太多情才把她辞退。
  对于她的留下,我没有太大意见,但我相信采购部会需要她这种人材。她对采购的职责,亦深感兴趣,于是一拍即合。
  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报复心理,日后她为工厂带来的动力和冲击,远非大家所能预料,毕竟她是工商管理本科毕业,英文六级的未来栋梁,祗是大家,包括她自己以前都忽略了这一点而已。
  我亦请阿康敦促阿安加快聘请一个具经验的家电工程师,我不赞成以大陆的工程师来统控,因为其一是我们最缺乏的就是外来最新的资讯,其二是我不想找一个小黄的人来架空小黄,那预料不到的可能便会更多。我想大家都清楚,现在是开始筹备革命的时候了。
  小薇被安排到Q.C.部暂当文员,她先要熟习各方面的运作,当然在这里当个Q.C.比旧厂时困难多,因为牵涉很多技术层面的事务,祗是希望她可以从中监察着大家执行程序时是按本子执行,没有胡来或任何遗留。我把阿玉也放回Q.C.部让她指正小薇的技术,当然阿玉未必是一个最好人选,但却是我唯一的人选。
  在这个新产品设计会议上,有很多不同的“新创意”产品,有大象形的电锅或电水壸,有fancy color的熨斗,较为特别的是一个双面的煎板,这种煎板在欧美地方很流行,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这产品。我吩咐这设计人阿杰,跟进立体图和工程图的完成进度。
  Joyce觉得fancy color的动物电器可能也会不错,于是我们便准备不同的平面及立体设计图作展览会时作推广用。
  上次验证失败的电锅也再次提交验证,阿陈说:“保证这次的B.O.M.不会出现问题。”希望除了B.O.M.以外,也没有出现其它问题。
  下午时份,黄生突然来到工厂。
  “阿朴,没事吗?抱歉这几星期都未能到医院探望你!”
  “黄生,谢谢您的关心,好多了!”
  他拿出了烟斗在点燃:“虽然的话,多休息一点,其它事不用想太多了!”
  “明白,但要准备一些展览会及结构重整的事项,而且新产品也要开发,否则下年便又会空白一片。”
  “阿康好象蛮积极工作,你那来办法令他放弃游戏人生,投入工作?”
  “也是意外吧!交托他做一些令他有兴趣的事,让他在这些事内做得开心满足,他在这里找到满足感,便会投入,对他来说,在这里也是玩,祗是性质不同,如果有一天他觉得不好玩,也许他又会回到另一个地方玩其它东西。”
  黄生的笑声永远都是很响亮,我以前会觉得这些笑声很跨张,但后来却发现这种笑声,祗会出现在老板身上,可能是一个有自信的人,才会可以笑得这样响亮。
  “黄生,还有点事想问你,美国或欧洲那边有否一些agent的联系或是家电的入口商的资料?”
  黄生耸耸肩,吸了两口烟说:“没有啊!”
  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给黄生看在眼里,他又笑笑道:“你又想问我甚幺门路都没有,为何开这厂吗?都是那些原因,不再说了,不要经常提起这宗令我觉得懊恼的事吧!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错的投资呢!”
  我无奈的苦笑:“其实我另有一问题想问你,你认识我们的那个大客户吗?
  那家kixxxx的公司!”
  “有甚幺事吗?我不认识这公司啊!我已说过这工厂的一切事务,我都不愿理,亦不想去理,我多看一会,可能会气死!”
  “我祗是觉得很奇怪,第一次交手的公司,竟可同意交货后180日数期,我以为必定跟你们交情非浅,货款累积半年,数目也一定不少,我相信现在结欠已超过二佰万,而且我们的价钱远较市面价高,这公司半年来从没有抱怨,投诉,甚或是要求减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你着手去查一查吧!”他在钱包中找出一张名片:“你试试联络这个人,他是香港有名调查商业讹骗的私家侦探,我会先跟他打招呼,但我建议你不要跟公司内任何人说。”
  我有点诧异地问:“黄生,你怀疑是我们自己人所为吗?”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不想影响你的想法,而且也祗是怀疑,所以也许请个外人去查会比较公平一点。”
  这事令我俩都沉默下来,本来轻松的气氛顿时冷下来,我从没看过这样严肃的黄生。
  黄生逗留的时间虽然没有太久,但每人都依次进去朝圣。除了阿康出来时是面带笑容,其它人都灰头土脸的走出来。
  “爸爸第一次赞我有出识。好象是考进大学后第一次赞赏我,几乎已忘记了这种心情。”我大力拍拍阿康的肩膀,大家相视而笑。




  (2)仍是不懂你的心

  Joyce进了办公室找我,坐了一会,才道:“还痛吗?”
  “还可以吧!都3星期了,比受伤当日好多了,祗要不碰及伤处,大致上应没甚幺大碍。”
  “怎幺不多休息一会?”
  “还有个多月便要出发参观展览,还不回来准备一下,到时我们又要交白卷了。”我苦笑。
  “有否任何对新产品的提议?这几星期有想到甚幺好点子吗?”
  “……嗯……没有啊!”
  “试试在余下这个多月想想,我们或许赶及带些设计图去美国或欧洲,尽能力吧!”
  Joyce又再静静的坐在这里,我望望她,便问:“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她深呼吸一下,停了一阵:“没有了,我也差不多要回香港了。”
  “那好吧,送你下去乘车吧!”
  “嗯!谢谢!”
  当我为她开车门时,却碰到胸口的伤口:“呼~”
  “痛吗?”
  “还好,再见!”
  “谢谢你!”
  “客气了……Joyce,有说话想说的话,任何时候也可以找我,要是没话说,大家也可做个朋友,坦诚一点,不要为那一点小事耿耿于怀。”
  “朴哥,你觉得是小事吗?”她拉回车门,着司机开车离去。
  过了几个星期,我们仍没把事情解决,以为Joyce是对这事感到懊悔,故意去说些大家好过的说话,但好象又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往后的几星期,忙得不亦乐乎,所有新产品初图已准备好,开始准备一些外观样办(dummy sample),我们必须带备少量外观样办到那边供表兴趣的客人作参考,待外观样办备妥后,还要找专业人仕拍照,洗一些照片供派发。
  当一切事情进行至如火如荼时,我们又再次收到UL通知,那个伟大的产品~电锅SQ1003,第二次验证又再出问题,这次问题原来出自电源线。
  在我们拖拉的大半年间,原来UL已经修改了对电源线的要求,所有电源线必定要用磁铁式的插制,即是在附加的电源线跟电器的接触,由以前的插洞式改为磁铁式。因为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生因小童拉扯电源线,而弄翻了发热的电器,造作严重烫伤,在这个事事人权为重的国家,为避免产生意外和承担大量诉讼,所以修例改用这种磁铁式的插头,用处便是小孩拉扯时,可以容易分开电源线跟电锅,但我们提供认证的产品仍是用旧款的插制。
  这一个问题令我大发雷霆,但小黄和阿陈的答案更令人气愤:“是吗?改了吗?那没办法了,过年后才去试试联络kinxxxx公司,帮我们再找找看吧!”
  本来我打算这产品会是我们少数这次展览的重点推介,但这次错误却再度令我失算,总不成我们不能提供任何成品样办吧!尤其美国是我们第一个出发的地方。
  对于磁铁式的插制,小黄和阿陈都同时说没有任何资料,在这情况下,便祗好靠自己了。我要阿雯尽快找这方面的资料,同时亦致电到香港找阿安,希望她可以在香港跟kinxxxx公司联系,但阿安的反应就像是大早便已知道我会找她帮忙似的唯唯诺诺,我猜想小黄因为阿康对他疏远,而拉拢了阿陈和阿安来跟我对抗。
  阿雯祗花了半天时间,便找到一些东莞内的电线商,但可惜是他们都没有生产这种电线及插制。
  据这些生产商说,这些电线及插制都祗有台湾的生产商能供应,他们都没有生产这里产品的经验,况且如要开发,也需要时间去研究和认证,祗好试试帮我们找找资料。
  连忙请人向UL那边查询,认可厂商的形号和名字,试着尽快拿取适当资料予以修改模具设计等事项。
  尤于该些资料都没有联络方法,我唯有硬着头皮打电话给我台湾的友好~慧晶。
  好象是读中学时,第一次冒昧地约会心仪女孩一样,紧张得要命,但又有点兴奋及期待,好象是终于给我逮到一个机会去致电给慧晶。
  “喂~慧晶吗?”
  “谁?”还是一副怒气的样子,我的兴奋登时掉了下来。
  “我是阿朴……”
  她听到是我后,顿了一顿,便继续说道:“怎幺了?今天才找我。”
  “发生太多事了,一下子也说不完。前阵子,跟你告别后,便一篮子的霉运倾盆而来……”
  她随即很开心的笑了:“当然噜,你的幸运女神走了,便一定会倒大楣,活该呢!呵呵呵!”
  “这次打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有事帮忙?有事要帮忙才找我?阿朴兄,你当我是甚幺?”
  听到语气有点不对劲,唯有先安慰她:“那找你也要有个借口吧!总不成无无聊聊的跟你胡扯吧!”
  “就是要你跟我胡扯!”
  女人要野蛮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跟她说道理,或意图去说服她现在先干正事,以免招致杀身之祸,况且我不会忘记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比普通女孩更有杀伤力的武林高手,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先说其它事情,最佳就是说一些她关心的事:“小云她们很挂念你……小薇现在在我厂工作呢……小云已经懂说简单英
  语了,她上星期煲的汤,也越来越有水准了……”
  这招真的令她降温不少,正想趁着这刻跟她说明来意时,她却抢在前头说:“不好意思,现在有点要事,晚一点才找你,拜拜!”
  “嗯……”她已经挂了线。
  刚刚我究竟做过甚幺?(残念……)我是特意致电给她白耍吗?!
  现在唯有自己再想办法吧!
  “小薇,你懂上网路吗?试试立即帮我在网路上找一些台湾电线的供应商,要一种磁铁式的电线和插头,要3m的。”
  “??”小薇傻了眼的看着我。
  “不明白吗?阿雯还在试联络国内厂商,所以我想你在网路上帮我找一下这种电线,跟我们平常用的不同之处,就是线尾连接的插头,一定要磁铁式接触的。”
  她一付没好气的样子:“你放下手机,让我找到资料后跟他们联络吧!”
  我刚放下手机,黄生便找到我的办公室来:“阿朴,要走了,可以送我下去吗?”
  我连忙跟黄生一起到停车坪,黄生笑笑地说:“阿朴,你还真做到点成绩!”
  “谢谢!一切还在起步,也不知甚幺时候才可以转亏为盈?!”
  黄生听到后,已经跨张的笑了起来,这令我非常尴尬,有点脸红耳热。




  (3)Something's stupid

  黄生看到我一脸尴尬样子,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意思的,现在看到你的步伐和方向,我是颇为认同的,不要误会!祗是我知道你做到成绩其实是另外两个原因,1.是阿康现在正面的长进。2.刚刚他们进来的半小时,全都是在说你的坏话,可看到你正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所以我才赞赏你。”
  “谢谢!”脸的热度还是没有减退。
  “不要先看赚蚀的数字,当然我在乎钱,但我却更乐意看到各方面都在调整中,尤其是阿康,这才是我安慰之处。每一件事都需要时间部署,不要把所有事堆在一起,现在要做新产品,便先做新产品,展览会你们不是参展,祗是去认识客户,所以不用期望可以有太大效果。”
  “老实说,我也祗是把目标定在交换名片上,希望为公司将来开发一条出路而已。”
  送了黄生上车后,心头还在气小黄和阿陈的无聊,为何总是遇到这种光说不练的人,难道自己觉得受到威胁,也不会努力一点的吗?最初看到阿陈一脸笑容,面容和蔼,还以为他会是一个好人,怎知……利字当头,有谁能够真撇清呢?
  回到办公室,看不到小薇在内,却看到她跟阿雯在外面嬉笑,便把她俩带到办公室。
  “小薇,我明白你初来这里工作,可能需要点时间去适应,但不要以为跟我一起共事,便有所放松,我对你俩是有很大的期待,知道吗?”我一脸正色地对着她们俩,当时我也没发现声音可能是大了一点。
  小薇咬着唇,眼中有泪水在汤漾,我看到她是在强忍泪水。
  我见到这样子,便更觉得火燥了,那一刻我直觉是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在日后经常发生:“小薇,祗是小事一桩而已,我也不是骂你,怎幺便是这样子?”
  小薇一脸委屈地道:“朴哥,对不起,已联络了台湾厂商,样办会于明早从香港速递到东莞,最迟后天可以收到。资料现在正传真过来,我是往阿雯处收传真,并告诉她这好消息而已。”
  我为了这事感到有点内疚,小薇已跟我说:“没事我便先收传真了!”
  我也着阿雯继续工作,阿雯离开时,回头正色道:“你刚刚真的很凶啊!”
  小薇把传真放下,便一股脑儿的跑着离去。
  我看我的电脑还未开,手机也没有电话纪录,我还真有点怀疑小薇是否真的已联络供应商了吗?但现在大抵也不是一个适合时候再去追问她,祗好先等两天,至少我们已有传真的spec在手,可以先去改图了!
  解决这事后,知道一定不能于展览会前赶上拿取UL的认证,虽然失望,但也放松了一点。
  我见到阿雯刚走过,便对她说:“雯,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好吗?”
  阿雯露出笑容:“要我去约小薇吗?”
  “麻烦你了!跟她说今夜回冷,我们去莲湖吃羊肉。”
  阿雯向我眨眨眼,我也差点给她的电力慑到!
  我也致电小云,约她不要做饭,今晚一起吃羊肉。
  我很喜欢吃这里的羊肉菘焗饭,羊腩也不错,这晚我们吃得很沉默,小云和阿雯不停的看着我和小薇。
  小薇放下筷子,面带不快地说道:“不要再望了吧!我没事!明白了吗?”
  我看到她这样子,自知理亏,便低声道:“小薇,原谅我吧!是我说错了好,对不起吧!抱歉,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我把最那那几个字说得好不凄苦。
  小薇噗哧的笑了出来,我以为一切阴霾已经尽去,小薇忽然丢下一句:“你一定会为这事后悔。”
  当时我还以为这是个玩笑……
  但看到小薇认真的目光……
  额角流了一滴汗,直流至下颚,舌头也麻痹了,吃了一颗很辣的辣椒,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譬喻,而是……我……真的吃了一颗辣椒。
  我喝了很多水,甚至呛起来,她们三个女孩说这是报应。
  回程时,她们已熟络得说要三个女孩子睡在一起,女孩子太容易熟络了,尤其是当她们敌忾同仇之时,而且让本来是不同圈子的女孩走在一起,再而熟络,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她们会互相交换情报,而你的所有事变成她们都知道,尤其是小薇和小云对我的事都很清楚。
  危险……已渐渐迫近……
  第二天清早,阿雯便和小薇一起上班,她们对我说会互相勉励,监察,要一定达到我的要求。
  我想我应该感到欣慰,阿雯可以跟小薇互相砥砺,往后我看到无论是做事及说话技巧、甚或是英语等,阿雯均用心指导小薇,有时更会到小薇家,把小云不明白的地方也一并讲解,这些事也非第一天便可以想象到。
  果然,电源线的样办准时送到,小薇说台湾的供应商会短期内安排销售代表来我们公司洽谈,我便请她代我跟她们联络,相约时间,如有需要我亦可探访他们香港办事处。
  周末时份,林总的车在下午便停在厂门口,车内尚有阿国和阿关。
  林总开了车窗说:“谁都不能回香港!”
  阿国和阿关笑着把车门打开,我便跳了上车。
  他们笑道:“也不问我们要去那里吗?”
  我耸耸肩:“成年人带着年青人去见识,甚幺都是见识!还要问那幺多便不可爱了!”
  我们仍是向着温泉的方向走。
  我开了一点车窗,让微凉的风吹到身上,很喜欢这种微凉的感觉。
  不经意睡了一阵子,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阿国说:“幸好还年青,这样的伤势也是三星期便可以复原,还可以立即开工。”
  阿关说:“终究还是累,坐车便睡着了。”
  “在大陆工作的人,谁不是甫坐车便能睡觉。你试试现在闭上你的狗嘴,我立即表演睡觉给你看,还可附送凌厉鼻音响。”
  林总忽道:“所以我还是忍不住找人去惩戒一下那班混蛋。”
  “不要让阿朴知道你做了这些事,否则他又会劝你放过他们,或者待他们放出来后,把他们请回去了。”
  林总很愕然道:“他不会吧!”
  “他这人很奇怪的,有事没事都揽上身,你看到在医院时那女孩吗?那个女孩根本便是毫不相干,现在便供书教学,连生活费也照顾周到,就知道这人还是有多天真,整个大陆有多少这样的失学,失救的不幸少女,我以前也告诫过他,不要滥好人,上次劝服了,才一会便供养这小女孩了。”(注:阿国当时劝我的时候那女孩是小冰)
  “他不会是娈童的吧!”
  “我相信不会吧!”阿国带点无奈道。
  娈童?竟然有人以为我是娈童?我这时才发现我从来没理会过,别人怎样看我和小云、小薇的关系!她们也有试过这样被讪笑吗?
  当我醒来时,已到了温泉,红色的横额写着:“xx秋季泳装表演”
  秋季泳装是穿裤子的吗?




  (4)The Professional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歌不是我唱的,以前也从没看过时装表演,更遑论是泳装的表演了,我相信大家也没看过,至少是没看过用“客途秋恨”来做背景音乐的时装表演,还真的有特式。
  这里来看时装表演的观众跟其它欧美的时装表演不同,欧美是女观众比男的多,这里却是差不多全数是男人,包括我们这4个色迷迷的男人。
  这不是普通的时装表演,泳装耶!那些泳装就是都没啥特别,但对于在场观众来说,少布的便是一套好泳装!如果从这角度来看,事实上也不能否认,这些泳装真的很好看。
  尤其是在这转凉的秋夜,可以看到迷你的比坚尼(bikini)上,模特儿的胸脯都吹得起了鸡皮疙瘩,白晰的胸脯现出紫蓝的血管,乳头也像模特儿的样子,骄傲得昂起头来。
  前排的观众都跟林总他们一样在写纪录,有些人更拍下照片,我问道:“纪录甚幺?看表演也不用这样专业吧?”
  “不纪录,怎知道今晚要选那个?”
  我目定口呆道:“她们都是……”
  “当然,要不然带你来干什幺?这些烂表演有谁会劳师动众来看?”
  “那如果同时有很多人要选同一个人呢?”我想他们一定认为我,还真是一个爱问的小孩子。
  “最简单的方法,价高者得!位高权重者得,放心吧,一会我们要了4个以后,一定让你先选!今天是庆贺你的重入社会日子,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
  说真的,这些所谓时装表演真的很烂,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那泳装上,看着那些模特儿们也挺惨的,尤其是到了近尾声时,所有模特儿都要跳进水池内作出水芙蓉状,然后再站在台前,头发仍湿漉漉,在这个秋凉的晚上,我看到有几个女孩正在不停的在打哆嗦。
  在那几个不停打颤的女孩中,我较喜欢左边的那个女孩,在众多女孩当中,她不算太高,虽然胸脯不大,但腰和腿都很长,而且除了皮肤白晰外,我见到她虽然不停打颤之余,仍不忘保持笑容。男人总是很直觉去看那些需要受保护的女人。
  我正想跟阿国说的时候,所有女孩都已转回后台,那我祗好就此作罢。
  不到三分钟,所有人亦一哄而散,我看到林总他们三人也好象很满意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已有了打算。
  我们一同回到林总的房间,不用十分钟,房外已站了4个女孩子,全都是刚才的模特儿,而我看到的那个女孩,也都包括在内。
  阿国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指指那个女孩:“阿朴,你喜欢这个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怎幺他都会知道?
  “你刚刚在看时,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应该不会错的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便拖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女孩穿着米黄色的大衣,当她把大衣脱下时,露出刚才蓝色幼带的泳装,还有幼跟高跟鞋,高跟鞋令她脚的线条更美,小腿显得纤巧、光滑,视线沿着腿往上移,大腿的比例也是刚好,而且没有任何松弛的感觉,腿的根部给泳装覆盖着,但由于湿了水的关系,显现了一个美丽的形状。两边的幼带缚着一个脆弱的蝴蝶结,祗要向外一拉,便可以看到那个形状的真身。
  视线继续往上移,她的肚脐洞呈一点鹅蛋形,小小的,很好看。两边腰的弧度,跟胸脯和下身比例亦很好,微微的向内弯。基本上她的身形迹更完美,是我看过最美丽的身体样办。
  我走近她,拉她往镜前比一比,她还要比我高了一点,站在镜前再看看她,还真的好看得没话说,而且她这时仍然保持着笑容。
  我望望她:“冷吗?”
  她点点头,我着她先去淋浴,她忽然问道:“你喜欢我的泳装吗?”
  我也点点头,她把我拉到浴室一起洗,我们在浴室祗是尽快清洁,已忘记了这里是一个温泉。
  她洗澡时祗是挪开一点清洗,并没有把泳装脱下,走到床边时她仍穿着,我想拥吻她,却给她拒绝,她说不可吻咀,这是她们的行规。我肆意抚摸她的身体,虽然很喜欢她的泳装,但那种湿答答的感觉,却令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拉下她胸前的蝴蝶结,泳衣便从两边甩开,那是一个不算很大的胸脯,但那粉红两点也是合符比例地,小小的伏在乳房上。
  我轻轻的在她的乳头上舔,舌头不停的在打转,她咭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放在她肚脐洞的手,感受到她一阵紧张的抽搐。我的吻沿着身体下滑,把她的肚脐洞弄湿了一大片。她身上传来阵阵香气,是一种很清淡的香水味,在大陆很少可以闻到这样清淡的味道。
  手继续在她小腹下游戈,轻摸着她光滑的大腿,隔着泳裤抚弄她的阴户。
  她微微扭动着她的身体,但我仍然抠动着她,直至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啊~~”
  我站到她背后,解开右边的蝴蝶结,泳装前面的一角,便软软的垂下来,我的手从空间中钻进去,她的下体已湿漉漉地准备妥当了。
  把她左边的蝴蝶结也拉下,她微微张开腿,蓝色的三角便轻松的掉到地上,我的阴茎在她的屁股间撩动,她又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我把她推倒床上,戴上套套,便拉开她的腿,站在床边开始抽插。
  这时才发现她的腿虽然是修长,但推送时还真有点因为腿重而显得吃力。但如果不抬着,又因床太矮而要转换其它姿势。本来还以为这种抽插方式会比较省力。
  她见我有点犹疑,便把我拉到床上:“你要在上面还是下面吗?”
  我便躺在床上,让她坐在我身上自由出入。
  她的手在我的身上抚摸,不时集中在一些敏感的地方,她的经验看来较我丰富多了。
  她不停的摆动着下体,令我四肢百骸都蹦紧起来,那份从下体传来的快感,不住的传来,节奏忽徐忽疾,我就祗是躺在床上享受,好象完全动不了,也不想动,她的手指灵巧地在我的身上跳动,她的吸力,她的媚,终于令我所有的精华都激射出来。
  我把她拥在怀里,她在我耳边吹着气说:“我们的服务都是一整晚的,你先休息一下吧!休息完毕后,我们才想后续的事吧!”她的舌头在我的耳洞湿漉漉地绕了一圈,这一下几乎令我心脏病,血压高等的所有病症都几乎一并爆发出来。




  (5)啼笑姻缘

  当我仍然在喘息的时候,她已站了起来,走到浴室,放了一桶温泉水,她迳自坐了进木桶中,如电的目光射向我:“要一起洗吗?”
  我也是走进浴室,坐到木桶内,她开始为我洗,洗的很仔细,耳背、腋下、趾隙、阴茎和蛋蛋也慢慢地洗,很轻柔,像是爱抚一样,她抚着我又再涨起的阴茎,作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我耸耸肩作出一个悉随尊便的回应,她便坐在我的腿上,开始套弄。
  她扶着我的阴茎,慢慢地向着她的阴户推进,当她不住的挺动时,她的胸脯刚好在我的下颚,我咬着她的乳头,轻轻的咬,轻轻的吸啜,这时见到她轻拨她的秀发而继续跃动,我忽然有种感觉,其实她不很在意这回事。
  是啊!本来就不应在意啊!为何以前都会很在乎对方的感受呢?不是买卖交易吗?有些还做了朋友,我是否真的很奇怪呢?难怪在别人眼中,我会是一个娈童癖了,是因为我太与众不同吗?
  我忽然把眼前的人推开,她很愕然地说:“很累吗?那休息一会吧!要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到床上呢?”
  有时觉得自己很奇怪,对着这些不带血肉的人,是了,可能就是因为这女孩太专业了,我觉得不像是在做爱,祗是在发泄。当然来买卖就是为了发泄,而且她绝对是个天下第一流的发泄对象,我从没有试过这样顶级的极品,但就是觉得她少了血肉,活像一个像真度极高的娃娃,我却不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份爱,她提供的祗是做一份爱而已。
  可能是因为我在这情况发呆的关系,她拍拍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时,向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她见我有点奇怪的反应,便问道:“还要继续吗?”
  我扬扬手,示意她做回自己的事,她却继续在跃动,可能是看到我的反应不大,她开始做出一些挑逗的动作,她搓揉自己的胸脯,来增加视觉上的刺激,但我的思绪可能已经跳了出来,总是感觉不太强烈,也可能是刚才已发泄了一次吧!
  她仍然见我没啥反应,便褪了出来,深呼吸一下,潜进水中,水面露出她雪白的屁股和阴户,很明显看到她的阴毛是经过修剪,可能是因为要经常穿泳装的原因吧!看到这个慑人的画面,不期然低下头来吸啜着她的阴户。
  我们保持着这状态约十多二十秒,她的肺活量可算已经很不错,她拍拍我的背,我便让她倒过来,她又坐到我的腿上,继续她的工作。
  她仍是不停的跃动,由于是背靠着我的关系,我空闲的手便不停的揉搓她的胸脯,她阴户传来的吸力不断加大,令我用力的吸啜她的修长美丽的背部,忽然起了顽皮的念头,想在她的背部种一个草莓,我想她已感到我的意图,连忙蹬直了背,冷冷地说了一声:“不要,明天还要上班。”
  她可能也自觉说得太冷,便稍为温柔地解释道:“就算别人猜我们卖,也不好说给别人知道昨天又卖了,很无聊的自我安慰方法吧!对不起!”
  我忘记了她仍是背着我,我耸耸肩来表示我的不介意。
  不知是因为是第二次的关系,还是甚幺原因?好象总是投入不了,所以今天的时间好象特别长。
  可能是已经太麻了,我示意她站起来:“还是算了吧!”
  她笑了笑:“随你吧!”
  我淋了浴,便回到床上,我付了一点小费,便着她可以先行离去,她听到后,感到很诧异:“他们付了钱给我过夜的。”
  “没甚幺,我祗是不想做而已。你也可以在这里留宿,反正这床蛮大,每人一边也应该不大影响吧!”
  她点了一根烟,把它送到我面前:“要吗?”
  “谢谢了,我不抽烟。”
  “不满意我的服务吗?”
  “不,没有,你的服务很好,也许是太好吧!”
  她有点诧异,笑了笑:“太好也是问题吗?”
  “我觉得大家好象缺了点血肉。”
  她好象听到很出奇的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第一次出来买吗?”
  “不是啊,多得已忘记了多少次了,但是今次给我的感觉很不同,我不是说你不好,相反来说,你无论是身体,样貌及对这方面的知识都是顶级的,祗是就是好象一切都太熟练了,这可能就是我说欠缺了血肉的意思。”
  她嗯的点了点头。
  “就是了,你这一声嗯,令我想起来了,刚刚的过程就像我之前看过一篇2 003年最佳色文“x”一样,我觉得我们刚刚就是这样,插入,嗯嗯嗯,射了~完。那感觉就是这样的奇奇怪怪!”
  她脸上仍是带着笑意:“大部份做这种买卖都是这样吧!有嗯嗯嗯就不错!”
  有嗯嗯嗯算不错吗?难怪那篇色文成为今年的回应王吧!当然如果我每次都希望这种关系都包含了感情,可能是难为别人,也难为自己吧!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谈起来,我在跨她那记水中吸啜真的很厉害,整个动作很具美感。
  “以前小时候很喜欢跳进河中泅水,几个小孩比赛谁泅得久,想不到今天却变成了另一种谋生本钱。”
  我们后来谈了很久,事实上她真的很动人,比任何以往所认识的女孩都更美,祗是这是一种已经洗去过往的纯朴~闪艳的美。
  临离开前,她才告诉我她的名字就如她一样,叫小美。到了最后,我们还交换了电话号码。虽然我知道我可能永不会拨这通电话……(请记着是可能,只是可能而已)
  这个上午,我也跑到下面的温泉处泡,也找了人替我做按摩,直到下午时份才回程。
  回程的时候,看到阳光充沛,但仍然有点凉,从旅行回来后,好象很久没有看过天空,是太劳累了吗,还是太慵懒?我把车窗绞低,凉风从车窗吹进,趁着还未进入东莞前,我不禁深深吸进几口清洌的空气。
  转眼,下星期便已经是圣诞节了。
  东莞的圣诞节没有香港般热闹,除了小数的冶游地方,餐厅和酒店会做一些圣诞推广,也少有人会庆祝圣诞。
  我也保持着在香港时的传统,买了一些圣诞礼物给朋友们,送礼物其实是一个蛮开心的玩意,尤其是选到一些适合他们的礼物。
  我特意托朋友订了几片拉丁的CD寄给慧晶,虽然我再没有收到她的电话,但仍有点想念她。还附上一张咭片,写了短短几句,还有祝福!
  平安夜的一晚,我约了小薇、小云往吃饭,我说今晚要吃西餐,阿雯知道后,也嚷着一起去,小薇向着我狡黠的笑笑,便立即答应,但小云看来却不想阿雯同行。
  我反正没有多大问题,多一个也可以热闹一点,小云便祗好噤声。
  来到早已订座的酒店西餐厅,我们随即坐下,正当我们在看餐牌选择食物时,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圣诞快乐!”
  阿雯立即用敌视的眼光看着她,女人的直觉令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是一种死光。
  “啪!”餐牌从手中掉到地上,我祗懂说句:“圣诞快乐!”
  



  (6)Merry X'mas

  “慧晶,怎么要来东莞都不先告诉我?”这一刻我是很高兴可以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再见到慧晶。
  慧晶妩媚的斜眼看着阿雯,然后坐在我为她拉开的椅子上。慧晶坐下后,便一脸自然地跟小云和小薇互道近况,这样令到阿雯顿时被受冷落。
  “又是跟客户来吗?”
  “没有,过了假期后,要在这边见一个客户,便乘周末和行宪纪念日来看看你们!前阵子太忙,也想趁这机会松松气。阿朴,明天有空吗?”
  “明天早上还有点事做,下午应该可以,但小薇明天仍要上班,小云明天也要上学吧!”她们两个同时都点头称是,但是她们却显得很开心!
  “明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可以啊!你这次会住在那里?我明天下午过来跟你吃午饭,好吗?”
  她以笑容来同意我的提议,我们便继续吃饭。她们很刻意地去忽略阿雯,我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去跟她们搭讪,阿雯为了受冷落而感到不安,虽然一切我也看在眼里,但我想这也是一个适当时候去划清跟她的关系,我也不想这误会越陷越深,虽然……我们有过一夜之情。
  有时我会为她某些过份亲昵的举动,而有所避忌,我欣赏她的做事技巧及知识,还有她对工作的拼搏,但却怕她会把我当成第二个小黄,有时候跟大陆的同事有太多关系的话,会很容易做成公私不分,就算他们不懂,我还是希望他们可以明白这就是我的处事手法。
  我明白这样可能是对他们太高要求,一方面好象很亲切,但一方面却有点不近人情,他们可能会质疑我的做法,因为他们不明白甚么叫公私分明。
  要做到公私分明绝不容易,正因为如此,我更会对小薇严厉一点,但其实我却细心留意她,我常常会想起阿蕙的事,这也是我把小薇放到Q.C.部,没有放在采购的主要考虑因素。有时晚间,我才会花点时间慢慢解释给她知道上班时骂她的原因,但这样仍令小薇间或会为这种事而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阿雯尝试放开一点,她开始加入她们三个女孩的讨论,女人是很奇怪的,当她们打开了话匣子,便可以忘我的谈起来。难为我夹在她们之间就像哑巴一样。
  最后,也幸好,这一顿晚饭也还吃得很安乐,终于我们还是过了一个不错的“平安”夜。
  回到小薇她们家里,便把我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们,但慧晶的一份却早已寄了给她。我祗有问她:“你的那一份大早已寄到台湾了,收到了吗?”
  “收到了,但我也要你亲手交给我!”她从背包中拿出那个邮包,交到我手上,然后又从我手中接回去。
  她很满意的说了声谢谢!便从她的小行李中,拿了几份礼物交到小薇,小云和我的手上。“阿雯,不好意思,没有准备你那份,下次补回给你。”这一刻的慧晶比刚到时对阿雯少了点敌意。
  “没有,我们这里也不大流行这玩意。”阿雯说时好象还有点尴尬。
  慧晶也再没说过甚么,她说这几天会留在这里跟小云她们一起住,我看看表,已是差不多十二时,便说了声圣诞快乐,便跟阿雯一起回宿舍。
  我看到阿雯的表情有点失落,便问道:“有事吗?圣诞要快乐啊!”
  “之前从小薇口中都有听说过慧晶这人,见过她后,才知她真的蛮不错,谈吐、见识和城府都不是我所能及,也许今次还是要服输了。”
  从没有想过慧晶的好处,平时会觉得喜欢她,想念她,但究竟她的吸引力在那里,却从没有细心想过。我想某程度上是因为小云的事一直好奇地想看看这人是谁,其实我们这种关系也蛮危险的,因为我们喜欢的可能祗是小云心目中美化了的阿朴与慧晶,可能跟真实的有很多不同程度的误差。
  从前也好象没太多去考虑过为何会跟那些人走在一起,更没有深究过是否因为爱便跟她们走在一起,像阿萍,祗是跟她见得太频密,加上大家那段时间的失落,造就了那一段故事。
  素儿呢?也可能是重逢的冲动加上以前留下的遗憾,掩盖了过往的问题和缺失,但事实证明这些感觉到最后还是行不通。
  事实上,我对慧晶的确是不甚了了,但她还是颇吸引我,至少她是现在我眼前最闪亮的星。
  第二天早上,便忙着完成所有工作,要求阿雯和阿玉帮我把展览时的资料备妥,尤其是要把各种不同新产品的立体图准备妥当。
  下午便赶往慧晶的约会,甫见到慧晶,她便问我:“你明天要上班吗?我想去澳门一趟。”
  “去澳门?有甚么事吗?”
  “没啥要事,祗是从没去过澳门,想去看看而已。”
  于是我们取道从珠海,经拱北往澳门。到了澳门,已是傍晚时份。
  我没有太刻意的经营,在离岛“乙水”仔选了一家地道的葡国菜,便展开我们两天的吃之旅。
  慧晶很爱吃,她吃的样子很好看,像一个贪吃的小孩,我们也谈得很投契,她最感兴趣却是我的旅游经历。
  “复活节岛的巨石像真的是外星人建造的吗?”
  “南半球的水流真的逆流的吗?”
  每一个答案都令她感到好奇,她不住的发问,我亦告诉她一些关于印加的传统和印第安人的传说。我教她说了一点简单的西班牙语,她为此也感到很高兴。
  “你真的懂跳探戈吗?”
  “一点点,已很久没练习,可能已忘记了。”
  她一脸兴奋道:“要现在试试吗?”
  “你懂跳吗?”
  “不懂啊!你教我便可以。”
  “在这里吗?不要了!”
  她脸上露出很坚决的神色。
  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我带你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我教你跳,但先要有心理准备,这种舞很亲密的啊!”
  “我虽然不懂跳,但我还知道甚么是探戈。”我为此而感到气结,而她却为了看到我的气而高兴。
  我叫了的士往黑沙湾,我们就在这个黑色的沙地上,练习这种亲昵的舞蹈。
  我们跳得很高兴,也跳得很累,当我们停下来时,她的头伏在我肩上,我们都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感受到对方因深呼吸而起伏的胸膛,我享受着这一刻的拥抱,一个宁静的拥抱。
  我在她耳边轻轻的问道:“够了吗?累吗?”
  她仍气呼呼地点点头。
  “还走得动吗?”
  她笑着摇摇头。
  我把她背起来,就在沙滩上跑,她笑得哗哗大叫!
  我指指前面的威斯汀酒店:“我们今晚住这里,好吗?”
  她点点头,便从我背上跳下来,奋力向着酒店跑去,而我跟在她身后一起跑去。
  到了酒店,我便去要了两间房,一听到价钱要2千多元一间,还真吓一跳。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walk-in价钱,而且今天是圣诞节,就祗剩下这两间房。”
  慧晶即接口道:“一间房便可以,不用摩摩蹭蹭了,祗是一个晚上,随随便便可以。”
  一间房,随随便便……
  



  (7)Some where in time

  这是一个特别的圣诞节。
  这会是另一段感情的开始吗?
  慧晶会接受我吗?
  从大堂到房间,中间夹了一个服务生,我们都没有说话,在升降机中相视而笑,她进房前会想些甚么呢?
  我会强奸她吗?
  睡左边床还是右边床吗?
  让她先洗澡,还是一起来呢?
  想至这里,脸有点热,也有点硬~肩膀可能太累了,所以有点硬。
  进房时,我却看到震撼的画面。
  “双人床?不是吧!”
  这可能真的是天意了,一个二千多元睡在地上一晚的天意。
  不要忘记,亦经常提醒自己,慧晶是一个武林高手,一个晓爆樽的武林高手。
  那服务生用一个很老套的解释:“先生,剩下的两间房间都是双人床的,况且刚刚在下面帮你确认时,亦已跟你说了,你没有异议,才帮你确认的。”
  确认?哪来确认?
  这服务生的说话,是把我推向断头台的有力证据,他还站在门边,等待我给小费,我说过一定不会给他小费。
  他见我对他的等待无动于衷,便打开了露台的玻璃门,凉风从外面吹进来,他还说:“这里是七楼而已,下面还有泳池,先生,你放心吧!”
  难道他的意思是因奸不遂,可以从窗跳下逃走?
  他又站回门边静心等待。
  我说过我一定不会给他小费,就算一毛钱也不会。
  他又走回房间,拿起遥控,开了电视,按到电视节目介绍台,“这里还有A片可以看,先生,可以增加气氛,不用客气。”
  我认栽了,我对自己说这是前生欠他的吧!
  慧晶抢在前头,把他推了出去,大力把门关上:“讨厌!”
  慧晶气在心头说道:“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还说是五星级的酒店,应该要抄下他的名字投诉他。”
  我尴尬地笑说:“算了吧,当你去葡京的时候,那些荷官还会更过份。”
  也幸好是这个讨厌的服务生,令我们的尴尬的气氛暂时缓和一下。
  随意看了一会电视,便站起来问慧晶:“先洗澡了!”
  她祗应道:“嗯!”
  梦幻般的二人浴~理所当然地祗是梦幻,没有实现。
  我洗完了不久,慧晶便也进了浴室沐浴。
  由于我没有带任何的行李,淋浴后祗好换过酒店浴袍。忽然想起,慧晶也没有带行李啊!即是说,一会可以看到慧晶穿着浴袍出来。
  烟雾弥漫的浴室门打开,没有把腰带捆好的浴袍随意地搭在慧晶身上,浅浅的乳沟,白晢的皮肤,纤巧的腰肢,修长的双腿,每走一步,大腿间隐约露出稀疏的阴毛。
  ~~光是想想便受不了~~
  我从衣柜中把毛毯取出,铺到地上。开了收音机,播放一些音乐,轻松、调剂和洗涤一下心灵。
  “卡嚓!”门打开了,白蒙蒙的水蒸汽充斥整个浴室。
  慧晶从浴室中穿着浴袍出来,侧着头,用毛巾抹着湿漉漉的头发,这一刻的画面,才真正叫我感动。
  “我帮你吧!”我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让她侧坐在床沿上,帮她擦干长发。
  洗发精传来的阵阵芳香,令房间内充满着荡漾的空气。
  “很纯熟啊!常常帮其它女人擦吗?”
  “没有,自己也要擦吧!”以前跟素儿一起生活时,她是每天洗头的,每晚洗头后,总喜欢要我帮她把头发擦干。擦头发时,也可以跟她聊聊白天的事,这是一个不错的晚间游戏,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
  我觉得这样的女人很性感。有些时候擦了一会儿,便不自觉的拥吻起来,甚至抱她到床上做爱,每次这样产生的性爱,都会有狂风暴雨的感觉。每次做完以后,素儿总会埋怨我让她在头发还湿的情况下,睡在枕头上,令她隔天便会头痛,她说那是头风。
  想到这里,仍感到当时的温馨。
  “在想另一个女人吗?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想以前跟那个女孩子在擦头吧!
  自己擦头跟帮长发女孩擦头的手法是不同的,不要胡扯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能否认慧晶是很慧黠的,她有一双可以表达自我感情之余,还可以洞悉人心的大眼睛。
  收音机传来“Somewhere in time”的音乐。
  她忽然跳起来,捉着我的手:“懂waltz吗?”
  我笑笑摇摇头。
  慧晶拉着我的手,一进一退的比了起来,连续的几首waltz乐曲令我慢慢熟练了一点。waltz跟探戈不同,一个是恬静,一个是热情。
  当收音机传来carman的音乐时,我们便捉着在一起跳探戈,慧晶还拉起浴袍的下摆挥舞,我们跳至音乐停止时,相互望着对方喘着气大笑。
  我们为了整晚的舞蹈感到很好玩。
  停了下来,我才留意到她的腿很修长,小腿很好看。
  当我们的眼光接触时,大家各有所想的呆了一会,我低下头向着她的唇片吻下去,相互感受着对方的喘息、心跳和肥皂味道。
  我把慧晶拉进怀中,拉下她浴袍的围带,探索着她紧张的身体,她的手也僵硬的搭在我肩上。
  她的胸脯不很大,但却仅可盈握,我的指尖沿着腰肢向着她的下体时,她却忽然捉着我的手,说:“不,请不要。”
  这时我的手也硬起来,真的要停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低下头道:“对不起,可能是我某些举动令你误会了,很抱歉,我还未有任何心理准备!”
  我替她把浴袍的围带打了个蝴蝶结,拍拍她的肩膀。“要道歉的应该是我吧!”
  接着是一室的沉默。
  我回到地上的被窝,打算装睡来逃避这讨厌的尴尬气氛。
  “你要睡在地上吗?”
  “我想这样会较好一点!”
  “对不起!我可以相信你吗?”
  “那一方面?如果要我跟你睡在床上,又要让你相信我,可能有点困难。”
  “你还在气我吗?”她的声音有点忧怨,叹了一口气。
  “我祗是在保护你和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保护你自己甚么?”
  “我怕你把我的假发拍掉。”
  “噗哧!”她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一阵,慧晶才幽幽地道:“写了一封信给你,一直也没有回复,等了你两个月,都认定是绝望了。直至最近碰到了多年前的朋友,他向我展开了追求,我想开始一段感情来忘记你,但祗开始了一星期,一切如常的时候,却在这时接到你的电话……”
  信?慧晶离开那天,小云好象交过一封信给我,但……我把信放了在那里?
  “你感觉我像是很凶的声音,其实那时我是有点激动。他刚好来电,我的感觉好象是背叛了你,但当我回电时,接电话的却是小薇!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前一阵子你发生了的事。怎么你不早点找我,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那我便可以早一点清楚自己的心意。”
  我很想安慰慧晶,可能这真的是缘份的播弄吧!
  我从被窝中坐了起来,看着她颤动的背影,我睡到床上,轻轻的拥着慧晶:“无论是那一方面,你都可以相信我。”
  她回过身来面向着我,躲在的的怀内哭起来。
  原来外表多刚强的女人,在感情上都会有她柔弱的一面。
  



  (8)你爱的不是他

  晚上三时,我们站在露台,因为有点冷,我们共披着房间的毛毯看着新月。
  “今晚是月牙儿的日子呢?”
  慧晶诧异的看着我:“谁教你说月牙儿的?”
  我笑说:“以前的台湾女朋友教我的。”
  “胡扯!哪有台湾人说月牙儿!”
  我抓抓头:“那可能是我的北京女友了!”说完后,她也忍不住跟我笑了起来。
  “以前大陆的同事问我:“那么烂的国语在那里学?”我便会跟他们说因为有一个台湾女友,所以便去学国语,但还未学完,那台湾女孩忍受不了,离开了我,所以国语祗学了半吊子。现在你这台湾女孩问我,我倒应该说是大陆女孩教的了。”
  “你有很多女友吗?”
  “才没有!”
  我们静静地看着冷冽的夜空。
  慧晶忽然看着天空,幽幽道:“跟小聪之间的开始没有甚么特别,也没有甚么火花,祗是前一阵子因为工作而感到有点纳闷,家里又出了点状况,那时候,渴望得到一个热腾腾的怀抱,刚好碰到小聪出现,他细心的照顾和帮忙,确实令我有点温暖的感觉,祗需个多星期,便跟他走在一起,但这一刻身在这里,却没有一丝惦念他的感觉。”
  “有否怪我迟迟没有向你表示?”
  “有啊!由气愤到失望,由失望到最后便决定要放弃。”
  “跟小聪在一起,是因为想放弃吗?”
  “或许吧!”
  “我曾经喜欢上一个在旅行时认识的女孩,途中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爱上她,我们一起在街上随着街头乐队跳舞,吃着路边的小摊,随意的四处蹓跶,陶醉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祗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我爱的是那个场境,而不是那女孩。
  我根本不了解她,不认识她。爱上她,祗是因为是这种邂逅而喜欢她,可能无论是谁,祗要在那一刻出现在那地方,我可能也会喜欢上她。”
  “就是这样容易吗?”
  “没有太大困难。”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怕我们互相喜欢的是小云心目中的阿朴与慧晶,你从没见过我,但你喜欢我。对于第一次见面,你满心期待,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我甚么,但我也是一样,第一次见你,会觉得是缘份的巧合,在灵堂碰见你,后来知道你就是慧晶,我也有想过你会否便是缘份中的女孩,所以对你满心期待。”
  “男性也会讲求缘份吗?”
  “谈恋爱的人就是求缘吧!”
  “也许吧!我潜意识里可能也意会到这事,祗是跟你见面后的感觉比想象更好,所以便有种希冀了!”
  “可能你会觉得我想太多,但我不想再看到自己不负责任地恋爱。这次不是一次旅行,我们不是旅行完了,便可以自动分手,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而令到小云少了一个好姐姐,我少了一个好朋友。而且最重要是我真的没有信心去负担一段遥远的感情,一年见面两次的恋爱,我受不了,但我更不想在这时候,要任何一方去牺牲事业来成就一段感情。”
  “那你刚才胡来就祗是不负责任的一次淫秽行为了吧!”慧晶目露凶光地问我,虽然她面上还带有点笑容,但我仍是感到有点危险。
  “因为你刚才太美,太吸引,太有魅力了,所以有点情不自禁!”我不期然眼光望向楼下的泳池,但也暗盼这样愚蠢的赞美可以令我逃过一劫。
  “楼下是露台,要跳下去也祗会跳下别家人的露台。* ”
  “镜子到这里约4公尺,祗要从镜子用全速跑过来,加上一个完美的跟斗,双脚完美无误的向围墙后蹬,加4个空翻两个360度转体,应该可以正确无误跳进泳池,如果双腿蹬很较直,压水的角度入得较好,应该可以做到不错的效果。”
  慧晶看着一脸认真的我在解释,不禁爆笑开来。
  深夜中,慧晶的笑声还是很悦耳,她的笑脸映在月牙儿下,出奇的甜美。
  我忍不住冒着生命危险,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渐冷,还是月牙儿影响了潮汐涨退,我们靠了在一起,我可以嗅到她的体香,也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
  “冷吗?”
  “一点点吧!”
  “要进去吗?”
  “我想多留一会。”
  我把慧晶拉到我身前,我紧拥着她。
  慧晶向后靠着我,忽道:“我们这样谈天,是说我们已经成为兄弟姐妹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朴,等你知道时,要立即告诉我。免我等至白头。”
  “你还会等我吗?”
  “我回去看到小聪时再告诉你。”
  我不敢去承诺甚么,祗好跟她说声:“随缘吧!”
  第二天,我们也是大清早便起来,回到黑沙吃路边烧烤,这里的烤茄子很好吃。吃过早餐后,我们又去了路环吃蛋塔;往大三巴的途中又吃了美味的炸鲮鱼球,回头又去吃了大利的猪排饱,这一天便祗是吃吃吃吃和吃。
  我们晚上九点多,又回到了东莞,买了很多的蛋卷,肉干等带回去给小薇和小云。她们见到我们的情况,还为了以为我和慧晶已经成事而高兴。
  这天完结前,慧晶跟我说:“我不会忘记这两天。”
  “我也是,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这不代表是要你放弃甚么,祗是我正考虑我能否成为你的后补。”我们相视而笑,轻轻拥抱一会,便向她告别。
  怀着轻松的心情回来上班,有时,往外走走,确是生活最好的调剂。




  (9)为何仍是你

  上班进厂时,看到有两个自称是海关的人在门卫室说要找黄生,我连忙叫我们的厂长回来。
  我们的厂长阿明,是这村的人,也是陈总的同学,他没有如陈总般的手腕,但却有点浮滑,感觉上告诉我这人好象有点靠不住。他是很标准型最理想的厂长,祗支薪,不理事,也不上班,我们祗在遇到类似情况才把他召回来。
  “阿明吗?现在立即回来,有两个海关来查厂。”
  “朴哥?我现正跟陈总饮早茶,没有空,一会才回来,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立即回来吧!”
  阿明听到后,便有点抱怨:“难得饮茶,也这么麻烦,你试试跟他们谈吧!
  要是不能摆平的话,就交给小黄吧!反正以前这些事项,都是他处理的。”
  他满不甘心的,便祗好安慰他:“快点回来,一会我才请你饮茶吧!”
  听到旁边传来陈总的声音,问道:“是阿朴吗?”
  陈总接过电话便说:“阿朴,有甚么事吗?”
  “没有,祗是想请阿明回来处理一些事。”
  “要否吃点心吗?我立即要阿明带点心回来给你,放心!”
  我要那些门卫先带那两个人到会议室,并把门关上,我便回办公室等待阿明回来。
  过了约十分钟,其中一个人走出来四处张望,看到我的办公室,便又回到会议室中。
  又过了约五分钟,他们两个人从会议室中走出来,向着我的办公室方向走来。
  他们敲敲门,便大刺刺的坐在我面前。他们把烟放在桌边,我连忙张罗一个烟灰缸给他们。
  “你是这里的经理吗?”
  这些不明来历的事,还是让阿明回来才处理,我打量了他们:“我祗是香港的同事,今天负责来验货而已,我祗是借用这办公室,有甚么要帮忙吗?”
  他们商量了一会,便跟我说:“那你也是在这公司工作吧?!”
  我不置可否。
  “海关黄副派我们来,我姓毛,他姓童,根据资料你们的纸箱数、胶袋数,还有大量包装物料没有报关,怀疑你们有瞒税漏报关,所以特来希望你们可以合作。”
  事实上我们公司的包装物料从没有办转厂,但这基乎是各厂的不成文认可,除了贵价物料,我们一般都不会办转厂。如果海关或税务为了此事而要彻查,还真的麻烦透顶。
  “毛生、童生,我已告诉过你们,我祗是来验货的,甚么都不知道,我祗可以帮你们传话。”
  “不要诈傻子了,我们看到你坐在这里那样久,而且指示不同工人做事,一看便知道你是经理了。但你说不是,便当作不是吧!你跟这里的经理说,2天后,要他准备开厂以来至今所有箱、胶袋等包装物料的单据,出入的资料,供我们查阅。”
  他们离去后,留下浓郁的烟熏味,这味道令我很烦躁。
  过了约半小时,才见到阿明回来,他斯斯然道:“那些人在哪里,走了吗?”
  “大哥,你不用那么久吧!他们都已走了。”
  我稍为消消气,便续道:“有听过海关有一个黄副吗?”
  “好象有听过,有甚么事吗?”
  我便把我们的对话重复一遍跟阿明说了。“有办法找到海关办公室的电话吗?”
  阿明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便照着拨了一通电话:“请问黄副在吗?”
  “黄副外出了。”
  “那毛生和童生在吗?”
  “这时间差不多所有人也外出了。”我想现在才十点不到,可能全没上班而已,但至少证实了,海关内有一个黄副,一个姓毛,一个姓童的关员。
  在这情况下,我们祗好试图去准备这些文件。
  直至下午,小薇走了进来:“电线的厂商来了,你有空见见她吗?”
  “给我5分钟,我立即过来,你先去跟她聊聊。”
  我到了工程部,拿取电饭锅的样办来跟这厂商代表商谈。
  当我拿着样办时,却碰到小黄。
  “拿来吃火锅吗?小心啊!”
  我耸耸肩:“知道了,谢谢你老的忠告,你设计的东西,我还能不小心吗?
  我也不是要吃火锅,祗是有电线供货商来探访,我拿样办跟他洽谈而已。”
  “供货商?洽谈?我怎么会不知道?谁批准你插手采购事宜?”
  “放心吧!我现在祗是拿取样办而已!上次找你们帮忙时,又说要等,我们现在祗是初步洽谈而已,还没到报价阶段。”
  “不要忘记,所有配件需我核准,还要经建x公司才可以订购。”
  我笑了笑:“等你找到这电线的其它供货商,才来跟我说吧!”
  他见到我一脸不屑的态度,便显得有点急燥,他随着我一起走进办公室,那营业代表便已经立即站起来跟我们打招呼。这一刻我是被吓得呆了,身旁的小黄祗懂说:“你……你……你……”我相信他的惊吓程度比我们还要高很多倍。
  我稍为冷静一会,便跟她说:“慧晶,你就是那个供货商吗?”
  她又是那个甜甜的笑容。
  “我不会允许用你的电线,不要旨意可以做我们一毛钱的生意。”小黄震怒地咆哮着。
  “这儿没你的事。”我把小黄推了出去,把门上锁。
  我望望小薇和慧晶:“怎么你们不告诉我?”
  小薇抢着道:“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枉骂过我。”
  我抓抓头,傻笑了一会:“那请你再原谅我吧!”
  我们哄堂大笑起来。
  “慧晶,其实我们的采购是有点复杂,因为我们需经一家叫建x公司去采购,但这家的公司背景资料我们全不清楚,所以仍要经香港办公室的黄小姐跟你联络。”
  “你怎么这么巧知道我们需要电线呢?”
  慧晶呶一呶咀向小薇。小薇便道:“就是你骂我那天,我记起慧晶姐好象提过在电线厂工作,但我又怕记错了,在没证实之前,我还不敢告诉你,于是便要你留下手机,正想打电话给慧晶姐时,慧晶姐却刚好打来,我便问了她情况,慧晶姐还答应把样办立即寄出,要不然,你那有这样快收到电线。”
  难怪那天我找不到拨电纪录,计算机也没开便说会有样办会于后天到达了!
  慧晶补充道:“这傻瓜还紧张得不得了,千叮万嘱我一定要把样办寄出。”
  慧晶笑笑继续说:“我们认识那家建x公司,但这客户不是我负责的,我试试帮你查查他们的资料吧!”
  我们在这一刻,却没想到这家建x公司的背景,会远比我们所想象般复杂。




  (10)春风秋雨

  跟慧晶在极度轻松的状态下,愉快地谈了接近两个多小时。
  “最初听到你的名字叫阿朴时,我还想这人的样子,一定是笨笨的。”
  “那现在看来是比较聪明吗?”
  “是啊,看来比较聪明,但实际笨拙如牛,是面精心拙。”她说完后,便径自笑起来。
  “我蛮喜欢自己的名字啊!人不是简简单单会较好吗?太浮跨的事反而不习惯。”
  “那简单的人应找个怎样的人作伴呢!”
  “以前认识了一个女孩叫素儿,便以为是给天公很久以前劈开的另一半,朴的另一半一定便是素吧!但到了后来又觉得原来两个朴素人走在一起,却没有半点火花,也许还是慧黠晶莹的人,才可以点亮这块朴木头。”
  慧晶眼神狡狯的说:“你这话是有特别意思的吗?”
  我祗好但笑不语。
  “在东莞还要逗留多久?”
  “一会便要离开,今晚夜机回台北。”
  “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那一方面呢?”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公事吧!私事方面我会尽快告诉你。”
  “嗯,要走了,否则赶不了今晚的班机。”
  “我送你到火车站吧!”
  到了火车站时,我轻拥慧晶:“谢谢你!”
  慧晶也没说甚么,祗笑了笑,便转身走进月台。
  我送了一个短讯给她:“笑的女孩最好看!”
  送短讯是最近才学懂的玩意。大陆的同事很喜欢送短讯,小薇一天到晚便不停收到短讯。“亮晶晶,你是我的星!”“我的心,你的心,一起两相亲!”
  我看过的大概都是这一类的。很肉麻又很押韵,但对她们来说却很受用。从小薇收到的短讯密度,我相信她已经很受厂里的人欢迎,尤其是男人。
  转眼便过了两天,我和阿明严阵以待,等了一整天,那两个童毛却没有出现。
  当然我们不会主动问他们为何不来,最好就是以后都不要来。
  过了一整个星期,我们也以为这事会悄然揭过。
  当然这一星期,我们也没有闲下来,新年那天我们一组产品设计员,还马不停蹄地赶工,无论是产品图也好,半成品也好,希望在出发一星期前可以齐备作部署整理。
  直到月中,忽然又有两个人来找,这次来的又说是渠务的,这次渠务的简单得多,开了一个价钱,见他不是太过份的,而且阿明说他们每年过年前都是这样的,渠务、消防、治安、电力;村的、镇的或是市的都有,可以想得到,想不到的都会潜水出来,那热闹程度比贴文时的潜水看官更多,出奇的程度就像结婚设宴时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从未见过的亲戚一样。总之林林总总,大开眼界。
  阿明说以前差不多祗要不是太过份的,都会有求必认,免招致麻烦,当然不排除有些是混水摸鱼吧!但谁有余暇去捋捋虎须,来试试这只老虎是真是伪。
  我们订了1月20日的机票往拉斯维加斯(Las Vegas),这次我们祗是三个人一起去,我、Joyce和阿康。这个安排令到一些人感到失望,但我亦承诺2月的德国展览会试安排一至两个员工出外观摩。
  这次祗得我们三人参加的原因,是我们仍是在摸索阶段,可能要花多点时间去联络客户。相对来说逗留在展览的时间便会较少。
  以为转厂的事已经解决了,怎知到了周末的下午,那两个童毛又出现了。
  那两个童毛这次不理门卫的指示,直走进我的办公室。那讨厌的臭烟味,又再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由于这是我去美国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正和阿雯尝试计算新产品成本,阿雯趁着这两个月的时间,找到不同物料供货商的资料及报价。虽然我们未能跟他们直接买卖,但至少我们心目中有了一个较正常的成本预算。有部份供货商也会认识我们和建x公司,所以知道我们四出找新供货商时,都合作地告诉我们建x公司要求大量回佣,否则便不会购买他们公司的产品等问题。
  大部份的厂商都不愿为我们的小生意去冒险,但问题是这世界总有一些大小通吃的人,他们不惜提供高回佣予建x公司来争取生意。
  而大部份公司亦反映建x公司要求长达180天的数期,所以他们都因受不了而拒绝合作。
  180天?
  那两个童毛见到阿雯的美貌,口水流得差点淹死了我们。
  “童生,毛生你们好!”我有点愕然这两个人忽然在我眼前出现。
  “周生,又来验货吗?”
  我佯作听不到他们的嘲讽:“又有甚么事可以帮你们呢?要看文件吗?
  阿雯,麻烦你帮我拿那些转厂文件来给这两位看看。另帮我拿两罐汽水给这两位长官。”我虽然看来很镇定,但我明白到我们不足的文件,一定会给他们逮到,所以我还是对他们客气一点。
  当阿雯拿了文件进来时,毛童两人手按着几个活页夹:“这位小姐可以先到外面等等,让我们私下谈谈吗?”
  我示意阿雯先到外面等候。她显得很担心,但看到我的眼神示意,也祗好退出去。
  “其实我想大家也知道,这些转厂数的问题一定很大的了,我们暂且先搁在一旁,祗是有些事想跟你们商量。”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便终于明白是甚么事了,但他们做这样大的一台戏,当然要让他们把戏演完。
  “黄总最近交托我们有一批银币想送给这里的厂商,这些银币便是大家的关系指针,放心,我们不是卖银币的,祗是送给你们,你祗要打个彩头,回一个礼给我们便可以。”
  “那回礼要回多少?”
  “多少也可以,随心而已,但其它厂商,一个银币会回五万到十万不等。”
  我心想这班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贪:“不好意思,我已说过我祗是验货,这些钱银大数目的还要向老板转达。”
  “好吧!给你们三天时间吧!三天后,我们带3个银币给你。”
  “3个?不是吧!会否是太多呢?”
  “我们走了3趟,那就是3个!如果今天能够解决这事,便祗送两个。”
  他们很高兴,高谈阔论地离开,办公室内还留下很浓烈的烟味。
  门卫阿辉忽然走到办公室,阿辉的脸上仍留下一条伤疤。
  “阿辉,你好,找我有事吗?”
  “朴哥,刚走的那两个人在外面给一群公安抓了,现在在外面扰攘。”
  我连忙跟阿辉走到厂外,见到陈总的一个公安朋友,阿龙。
  “阿龙,发生甚么事?”
  “阿朴,这两个人有到你厂诈骗吗?”
  “我也不知道,要先理解事情才能说。”
  “他们两个假藉海关之名,意图骗取金钱。”
  “骗子?他们不是真的海关吗?”
  “才不是,他们祗是不知从何而知海关内有一个姓童和一个姓毛的同志,便冒充他们去犯事。”
  “我们也查过海关内确有一个姓童和一个姓毛的,所以当他们自称是两条童毛时,便信以为真。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事。”
  “你隔壁的工厂负责人上星期受骗,便找了我们求助,今早他们的门卫看到他们走进你们厂,便通知我们埋伏,一俟他们从你厂中离开,便可抓他们。”
  “那他们怎么知道受骗?”
  “说来更好笑,他们的厂长去夜店跟人争女孩,那人竟然大声的告诉他就是海关姓童的,叫他们这些做厂的不要得罪他。”
  我在想那两人都合该运滞,本来真的算是天衣无缝的骗局,竟然是给两个争风呷醋的醋男揭破。
  想不到我们紧张多天,竟然这样戏剧性地散场。
  阿龙吃吃地笑着说:“所以说男人还是要泡夜店的。”
  这竟然是这件事给他们的唯一教训。
  回到办公室,准备离开办公室回港时,收到慧晶的电邮。
  “阿朴,你好!
  建x公司经过我和同事的暸解,他们的运作颇奇怪,过年时会否可以一聚,我们可以商量怎去解决这问题。
  随函附上欧美电器入口及生产商联络数据供参考,希望可以对你们有所帮助。
  祝安康!
  慧晶上”
  我细阅那一份数据,然后把他存于磁盘中,准备于周一跟Joyce和阿康的会面中,可以详细计划策略。我们担心了这样久,终于在这次出行前,见到一点点曙光。
  星期一的早上,回到香港的办公室,Joyce和阿安,还有那个小魔怪M ay都已经到了,我把磁盘交给Joyce,让她将数据打印出来。
  我和Joyce先行研究这份资料,发现大部份的公司都是一些有名气的电器商,也有一些连锁店(chain store)和历史悠久的入口商,差不多随便一间如果可以谈得拢,比我们现有的生意可以多至少几十倍,我们看后都感到很兴奋。
  我要求Joyce试联络这些公司,试试于我们逗留的约十天时间内安排见面。另亦安排了May帮我们查查这些公司的网页,从中可以知道他们对那一类的产品有兴趣。
  我们谈得非常投契,自从跟她那晚一时冲动后,这是第一次跟她谈的这样坦然舒服。
  我们谈了差不多一个上午,但都不见了阿康的踪影,我暗骂这大少爷还是乖不了几天,又故态复萌。
  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他,便唯有径自回厂。
  当我刚到罗湖时,却接到Joyce的电话:“朴哥,你现在在那里,黄生被送了去医院,他想见你,可以立即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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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三轮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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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So long Farewell

  花了约个多小时,原路赶回去医院,看到阿康和阿安坐在黄生身旁。
  在病床上睡着的黄生显得苍老了很多,平常看到他虽然带着老态,但总是充满活力,但今天的他却像精华渐褪。以前家里的老人家说过,当老人家开始褪肉(广东话叫落肉),这便是说他时候不多了。
  黄生忽然醒过来问道:“是阿朴来了吗?”
  我走到黄生旁边,他把手伸出来,让我握住他的手。“阿安,你先出去,让我和阿朴及阿康说几句话。”
  阿安一脸不情愿地走出去,离开前,还给了我一个狠狠的眼光。
  “阿朴,我想我这次应该差不多的了,但我仍然很担心公司和阿康,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黄生,多休息一下便可以,不要这样操劳,有甚幺可以做到的,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谢谢你,阿朴!我想你转到我们总公司,协助阿康处理总公司事项,以我这几个月的观察,你应该可以胜任总公司的职务,阿康年纪还少,经验尚浅,所以我想你帮我看着他。”
  我看到阿康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是一种有机心,有其它想法的脸色。
  “阿朴,我可以把总公司的5%股份分给你,而因应生意额,另付花红奖金。
  不要忘记,总公司的生意比电器厂不知高多少倍,直至现在,这边的利润还很不错,至少可以每年养到电器厂一年所蚀的。”
  “爸爸,我想我自己可以了,你总不能叫我一世屈在阿朴下吧!”
  一直以为爱玩的阿康没有机心,少不更事,但猜不透原来他有屈于我之下的感觉。
  黄生咳了几声,声音有点激动:“你凭甚幺证明你可以?凭现在的能力,这是你最好的学习机会,你等我把话说完,不要跟我吵。”
  “黄生,不如这样吧!阿康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作任何形式的协助,但我不会转到总公司了,我想不久后,你便可以康复出院,那时你便可以重新处理总公司的业务吧!况且我实在不舍现在放弃电器厂的工作。”
  阿康听到我的说话,紧皱的眉头才能松开一点,看来黄家上下都是把电器厂看成是游乐设施,谁都明白总公司才是兵家必争之地。
  黄生听后却感到有点不高兴,他要阿康先离开病房,让我和他私下交谈。
  “你是介意阿康的反应,才拒绝我吗?”
  “也不全是,我真的很喜欢电器厂现在的工作,由没有到看到曙光,我想等到收成的一天。”
  “你不要介意阿康的想法,他祗是小朋友的思维。”
  我很想告诉黄生,从刚才阿康的表情和说话,阿康已不再是一个小朋友,可能在父亲的心目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祗是孩子罢了!
  我让黄生休息一会,离开了病房,跟阿康到canteen喝了杯咖啡。
  “阿康,希望你明白,到今天为止,我是把你当成朋友,老实说,我的兴趣祗是一个可以给我实干的机会,总公司那边结构太大,人太多,我实在担不起,亦不愿担,祗是如果日后真的遇到甚幺问题需要跟别人分享,可以试试找我商量,我不知道,亦没甚把握可以帮你解决任何事,祗是大家可以从详计议而已。”
  如果阿康真的已经长大,无论是忽然长大,还是一向装傻也好,我相信他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他点点头,我便续说:“我看黄生这次应该很大问题,星期六美国那次展览,我看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陪你爸爸吧!”
  阿康深呼吸后,才说:“阿朴,我不是不相信你,祗是你看到我在这种家庭长大,不得不小心一点,轻松装傻,还真的不容易,我相信爸爸要是这次撑不下去,公司又会发生很多事,你也说得很对,这周末便靠你和Joyce了。”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香港办公室,跟Joyce商量阿康的决定。
  Joyce说得很简单,她说她的计划中从没预定阿康会负责任何工作,所以根本问题不大。
  她已约了日光公司,它是美国最大的电器生产商,如其它的欧美生产商一样,它们的生产线已由当地逐步移师到大陆,所以也许可以争取到一些合作机会。
  “朴哥,回程时,你要自行回来了,我会留在美国探我父母和……男朋友……”
  男朋友?
  她看到我惊诧的表情,显得一脸尴尬。
  自从那天后,虽从没想过会跟Joyce有任何发展,祗是从没想过她有男朋友。
  往医院走了一遭,阿安、阿康和黄太都在黄生旁守候着,黄生今天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点,除了他们3个,阿安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样子很艳,虽然举止很优雅,但相比下,黄太显得慈祥多了,她看来总是一副凶相。
  拨了一通电话给素儿,忽然有点想念她,回来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自从上班以后,好象都没有见过她,想到又要出外,便打通电话向她问好!
  最后,我们相约在晚上一起吃晚饭,在一家以前常去的意大利餐厅。到了后,才发现了那家餐厅已经转了东主,变成是一家法国菜餐厅。
  “甚幺都改变了,原来任何事情都有完结的一天。”
  “心情不好吗?”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差不多半年时间,除了刚回来时,还有电话往来,这几个月,便完全像消失了一样。”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有点逃避素儿,不是为了慧晶,祗是半年来一起生活,重新令我记起以前的问题,一些大家不能改变的问题。
  为何素儿会觉得问题是出于大家改变了,而我却觉得是大家没有改变呢!
  这夜素儿很沉默,就像我们当年分手前的一晚。虽然这里的鹅肝和露笋都很不错。
  大抵我以为大家没有承诺,便不应要求对方做些甚幺,我一直以为这样才算公平。
  离开前,素儿问我:“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吗?”
  “……谁知道呢?或许等大家想见面的时候,便会再约会吧!事实上,我真的喜欢你,祗是有些事还没对头而已。”
  素儿看着我,没有说话,走到我身前,扑进我的怀抱,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我也抱着她的肩膀,我们都珍惜着这一刻,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拥。
  第二天回到大陆,用余下的几天分配了工作,并嘱咐阿雯和小薇每天电邮工作状况给我。
  周末的晚上,我和Joyce飞到美国的Las Vegas,亦在同一个晚上,黄生病逝,享年74岁。




  (12)Honeymoon in Vegas

  到步后,便接到阿康的电话,告知我们黄生已过世这噩耗,阿康出奇的冷静,他还说黄生希望我们可以在这展览得到成功。
  我们住的是Luxor Hotel,即是别人形容的金字塔酒店。
  金字塔酒店最特别的地方,当然就是整座酒店建筑成金字塔般,还有狮身人面像,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便是房间由于建成金字塔状,所以墙身全是斜的,我如平常的走到窗户时,便被斜的墙撞到了头。
  内里的装潢全都是仿古埃及式的设计,到过拉斯维加斯的朋友都知道,这里分成新城和旧城,新城的酒店都是各有各主题,特式,有纽约的,巴黎的,古堡的,威尼斯风情的等等。旧城前几年因为吸引力大不如前,所以斥巨资造了全世界最大的音乐灯饰天花幕墙。
  经过一夜飞机上的折腾,洗了一个很热的热水浴,便倦伏在那张超大的睡床睡过半死,我们一定要养好精神,好好迎接明天的第一轮挑战。
  第二天早上8点多,我们便已起来,抖擞精神,在餐厅吃一个美式早餐,然
  后便去看这个在希尔顿酒店(Hilton Hotel)附近的展览场馆举行
  的全球其中一个最大的电子产品展览。
  我们没有花太多时间在这次的新产品上,反而集中在看有那个外地厂商生产跟我们相类的产品,这样我们可以在几天后尝试联络合作的机会。
  其实要看新产品也殊不容易,一般参展商也不会把新产品摆放出来让别人抄袭,除非那产品已泛滥至每家公司必有至少一款的地步吧!
  我们的行程安排其实蛮松动。逗留十天的时间,逛展览祗需要2-3天,余下时间便要尝试跟客户安排到会面的机会。选择跟参展商搭讪的时间,最佳是每天展览完前的一小时,那时人流较少,可多些时间跟我们胡扯,又不会妨碍他们跟客户交易。
  结果逛了两天,确定跟3家美国公司于往后几个晚上会面。由于我们所订的酒店房间,都是较大面积的套房,用意就是可以在客厅中跟客人洽商。
  这3家公司中又以其中一家在东岸的TC入口公司,反应最好,他们曾有在大陆办货的经验,他们聘请了一家贸易公司,帮他们处理一切验货或运输事宜,结果货柜到步后,约有一半是坏货,而当试图追究换货时,那家工厂已经不知所踪。
  虽然他们有过这些不愉快的经验,但这几年却没停止过尝试,祗是遇到的还是良莠不齐居多,最大问题是这批货没问题,并不代表下批会安然无恙,这令他们要成立一队人专职验证所有从大陆来的货柜,但事实上这种做法,令他们成本大增。
  我也提议日后可帮助他们成立一组在大陆验货的Q.C.,这样可节省成本之余,也可较易保证质量。
  说到我们的生产意愿,日常操作和Q.C.制度等,他们深感满意。我们连续三个晚上都在良好的气氛下洽谈,最后我还邀请他们4月来港时,到工厂视察。
  这晚Joyce约了另一个客人在酒店会面。回到酒店找她时,已不见了她,可能是跟客户往外吃饭吧!看到时间尚早,便迳自四处蹓达。虽然有点怪怪闷闷的,但总比一个人呆在酒店好。
  沿着Luxor往热闹方向走,我最喜欢便是TreasureIsland的表演,一首商船受到海盗的袭击,最后商船被击沉,其中加插了不少花火等大场面,那些商船及海盗船都有约十公尺高,并不是一些在装模作样的小船,所以场面非常浩大,当那艘商船全沉于池底时,全场观众都哗然,从没想过这池水有这样深。  (注:此表演据说一晚的成本约一佰万美元,于最近一次到La s Vegas时,已经停演。)
  看过了一轮精彩表演后,便往对面走回头,看到有一家小教堂,L.V.的特色是这里的教堂比赌场还要多,当然规模都很少。这里最大的好处是祗需24小时办理结婚注册,而离婚也祗是24小时,有些贪玩的,贪方便的人便会专程飞到这里结婚。
  教堂的门口站了几个浓妆艳抹的高大金发女孩,她们看到有人经过,便会跟人议价,我想她们选择的地点不错,这可算是结婚前最后的诱惑吧。在这里,你就要决定要一棵树,还是一个森林。当然有很多人在门前种了一颗爱树,但后院却可以种了一个森林。而且这里还有24小时砍了这颗树的权利。不知是甚幺原因,忽然有种想结婚的冲动。而浮现在眼前的……看到Joyce跟一个金发男孩从教堂走出来,那个男孩很高,很强壮,笑容很好看,我好象看到他笑时,右边上颚有一点闪光。
  Joyce看来很开心,我想也不好打扰他们吧!怎知还是给Joyce看到。
  “朴哥!”
  “您们好!”
  “他是朴哥,他是Keith,我男朋友。”这Keith看来有点嚣张。
  “Keith,您好!”
  “这个就是你常说的朴哥吗?早说嘛,还以为跟那些女下属单独往外公干的,必是那些色色的糟老头,但看到朴哥这副皮相,我还真的放~心~不少。”
  他把放心两字拉得很长,然后笑得很跨张。是放心我不够他争吗?这草包还蛮自信呢?
  Joyce一脸尴尬,说了抱歉,因为Keith跟她一起见客时,喝了不少酒。
  我反而有点怪Joyce为何会带他这“男朋友”一起去见客,这样除了有点不礼貌,至少这是个新客户,不是一个我们的相熟朋友,这样的安排令我觉得对她有点失望。
  我们一起扶这个Keith回酒店,原来他昨天已经到了酒店,说要给她惊喜。我看他是突击检查吧!
  第二天早上,约了日光的采购人员,这亦是我们这行程中最重要的一站,K eith嚷着要跟我们一起去日光,我当然不允,我很认真的跟Joyce说她可以选择留下陪他,但绝不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拜访客户。
  虽然我知道这样令Joyce很难做,但我想这事还是让她自己去解决。
  我不知Joyce最后用甚幺方法来哄Keith,最后Keith答允留在酒店等她。
  在计程车上,Joyce不住跟我道歉,我不知道是甚幺原因,觉得很气,我很不明白Joyce这样的做事态度。
  我自觉情绪上是有不少的影响,今天的presentation做得不大好,这令我有点懊恼,也可能是太紧张吧!
  日光那面祗是很礼貌地道谢我们来到他们的国家,并说这次的介绍令他留下印象,希望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云云,当然我明白,亦从没奢望今次的会面可带来订单,但猜不到这行程一直也是蛮顺利,但结果最重要的重点客人,却弄得一塌胡涂。
  完成了这天的会面,我们还剩下3天时间在这里,可说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Joyce离开日光后,便愉快地问我今晚有否时间出席她和Keith的婚礼。




  (13)天堂

  我还可以说些甚幺呢?结婚?
  以前有想过如果素儿结婚,我应该可以衷心向她祝福,尤其是重逢以后,知道没有再走在一起余地的时候,很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好人,一个对她好的人,共她厮守。
  但是那个很久以前的她呢?如果她告诉我结婚,我还会心痛吗?我想到了那一刻,可能连呼吸也会有点困难。
  Joyce见我一脸愕然,便随即跟我说:“朴哥,我们先坐下吃午饭再说,好吗?”
  我们到了Bellagio的餐厅,途中看到很多穿了婚纱的新人在这里拍照,Joyce眼中流露着向往。
  坐下后,我们点了菜,Joyce便立刻开始她的解释:“我和Keith一起5年了,自我回来后,他便一直埋怨我在考验这份感情,那天跟你……是因为那星期我刚和他吵架,他不让我继续发展,而且埋怨我不珍惜他,我觉得很气闷,觉得他蛮不讲理,也很自私,所以那晚喝了很多酒……其实我之后是蛮后悔……”
  我不知可以说甚幺,对Joyce的感情,其实不深,祗是因为觉大家说话蛮投机,又或是因为一次意外,才令我对她着意。
  她续道:“朴哥,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事实上,那星期跟你一起工作,令我感到很兴奋,一直以来,对这公司都是失望居多,感觉不受尊重,但跟你一起冲的那星期,令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份工作的挑战性和吸引力,这令我对你有点崇拜。”
  忽然有种灵感告诉我,她是因为怀孕而结婚的。
  “你……不是因为……怀孕而结婚吧?”
  Joyce尴尬的笑笑:“剧情还未至于这样老套。Keith已向我求婚多次,但我一直不想放弃这半年的经营,尤其是跟你合作,令我对这公司颇有点憧憬,但黄生逝世,我看电器厂很大机会会掉进阿安她们一边,那厂将来的发展,便会非常困难。”
  “为甚幺你会觉得厂会掉进阿安他们那边呢?我从没有考虑太远,祗是这时你要问我的话,反而觉得会关门的机会较大吧!”
  “会否关门,便很难说,但是如果要分家的话,阿康是儿子,一定可以分到总公司,而阿安一家没名没份,也许还可以分得电器厂给他们养老。祗是电器厂会否仍继续获得总公司的支持,便祗有天知道了。”
  “不明白,甚幺没名份?”
  Joyce很诧异地问道:“你不知道阿安和阿康是不同母亲的吗?”
  我一脸茫然地摇头。
  “听妈妈说,黄生直到40岁,仍然一无所出,后来在公司认识了安的母亲,过了不久,安的母亲便怀了身孕,可惜她不争气,生了一个女,黄生为了此事好象还气了几天。”
  难怪黄生对安的态度比较奇怪。他们这一辈的重男轻女观念还真不是普通的重。
  “后来过了几年,黄太忽然扭转乾坤,高龄怀孕起来,接近40岁时,冒死怀了阿康,绝地大反击,自此黄生黄太便如你我般看到恩爱。”
  原来阿安、阿康还有这种恩怨,难怪两姐弟总是好象格格不入,而且两人的样子也不太相像!
  “Joyce,那你有甚幺打算?”
  “我打算辞职作归家娘了,在这里做了半年,事倍功半,徒劳无功,而且黄生这事后,前途更不明朗,如果阿安主政,我也不会可以待很久,他们畏我如蛇蝎。哈哈,你更是阿安她们的头号眼中钉,必定除之而后快。”
  看来Joyce对形势上的估量比我精确多了,自黄生死后,我反而没想过自己的前途有多大危机,祗想着要用心处理这个展览会来报答黄生的知遇。
  给Joyce说完以后,忽然有点意兴阑珊,想象如果在这次做到些甚幺接洽时,回去后,阿康跟我说,电器厂实时关门大吉,那这次不祗是白来吗?难道真的是为了旅游吗?
  Joyce见我没有作声,可能我样子看来是很失望,她便柔声安慰我:“朴哥,可能情况未至这样差的,不用太担心吧!说些开心事给你知道,我爸妈和Keith爸妈,会于傍晚来到这里出席今晚我的婚礼,所以我很想你也可以出席。”
  我答允了她今晚会出席她的婚礼,并让她早点回去见她的父母。
  Joyce离开后,我便在Bellagio留连,这里的酒店,当你进去时,大多都是先看到赌场,就祗有Bellagio,进入酒店后,你会先看到接待处。
  我到了Bellagio的画廊,那里收集了不少名家的真迹,包括毕加索,梵高,高更等,门口便已经挂了梵高其中一张自画像的复制本,不经不觉便在画廊里消磨了几小时。离开画廊时门外站了很多新人在拍照。
  酒店内有些小册子介绍大硖谷(Grand Canyon)的风光,很喜欢那里的景色,反正余下两天都没事做,便参加这个直升机团重游旧地吧!
  沿着Bellagio往前走,也祗是四处逛街,买了一盒Godiva的巧克力作为给Joyce和Keith的贺礼。也到了赌场玩了几手廿一点,这里的赌场跟澳门可大大不同,较静,不准喧哗,你不会听到如澳门叫嚣的喊叫:“电视机,电视机,爆爆爆……”他们是希望营造一个宁静的环境,让你在这里放松心情。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规矩,看牌时,不可以双手触牌,否则当舞币论。这样却丧失了很多开牌时的乐趣。每张赌桌都有专人教你怎样玩这种游戏,甚至提供一个导游,带着你参观不同赌桌,逐一介绍每种游戏的玩法。
  看到很多大陆豪客,动辄赌注都下过万美金的赌注,真想不透究竟是从事甚幺工作,可以供他们如此豪赌。
  新城区的廿一点,大多都是用至少四副牌玩的,但旧城区便祗用一副,不要以为一副牌,便一定赢定,他们的荷官用人手洗牌,我便试过乘着那荷官跟一位女赌客搭讪时,赢了数佰元,但那女孩离去后,不消10分钟,便把我赢了的筹码一下子赢清光。
  要在L.V不赌钱,可能真的有点困难,除了说酒店所有入口都是赌场以外,老虎机(Slot machine)更是满目俱是,小至一毛钱或五仙的都可以找到,果然是大小通吃。
  玩了个多小时,赢了几十元,便离开赌场往教堂。
  这些小教堂都没多大特式,到达时,看到Joyce和Keith已到,他们身旁还有有他们的父母,Joyce旁边还有几个女孩,都是Joyce的好朋友,全是Keith邀请她们来观礼的。
  Joyce在她们的簇拥下,显得很美丽,很纯洁。
  就在神父的祝福下,Joyce和Keith在众人面前深深一吻,我们也深深的祝福他们!




  (14)悲伤的旅程

  大清早便起来,旅行团专车到了Luxor的门前接送,上了车后,找了一个中间的车窗位坐下。
  沿着各酒店,接了廿多个团员,这是个华人团,参加的人俱来自中港台,而领队兼司机是移民当地多年的港仔,为了相就不同地方的团员,他要用广东话及国语夹杂介绍,可惜的是,他的国语比我还要差。
  坐在我旁的是一个妙龄女郎,看起来祗有约廿岁,但实际年龄便猜不到了,眼睛大大的,但有点空洞和忧愁。
  我们的行程是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湖,其实是我忘记了名字,在这里领队派了一些面包给我们喂鱼,可能他是怕我们留下来偷吃,所以特选了这种面包,一种我尝试敲头时,我会喊痛的超硬面包。
  我拿面包敲头的样子,给那个女孩看见,她轻轻笑笑:“笨蛋!”这是她丢下的第一句话。
  我蹲在湖边,考虑应否整个面包丢到湖上时,那女孩也蹲到我身边,她的眼神好象跟我说:“敲傻了吗?”
  我看着她,她有种恬静的,但又好象有点病态的美,我跟她说:“如果我把整个面包大力丢到湖边,你猜会否把鱼撞晕呢?”
  那女孩笑得弯腰,她的笑容很好看,但有点含蓄。我们蹲在湖边,她有点像失平衡的向前俯,我把她抓住时,她倒进了我怀中……而我的面包整个掉进湖中。
  “扑通!”
  我很担心,怕有鱼被ko,连忙把她扶起,我们看到面包正浮于湖面,鱼儿很辛苦地尝试吸啜着面包,但面包太硬了,一点都吸不到。
  我们看到鱼儿的辛苦状,都笑得站不起来,“这面包究竟是用面粉做的,还是石膏粉做的?你猜那些鱼嘴会否被撞痛呢?今晚它们不能接吻了。”
  我轻扶她起来,伸出手:“我叫阿朴。”
  她跟我握握手,便向着旅游车走去。
  上车时,有一班人正在投诉要求要坐较前的座位,因为可以快点下车,那导游忙着解释为免争执,上车时坐的座位,整天都会坐这座位,不能随便乱坐,他们听到后,不停拍打车身说这导游不通世务,他们是某某领导的亲友云云,我不禁叹气,这算是不上道,还是土皇帝的风格,说老实,我真觉得有点贻笑大方。
  上车后,我看到那女孩坐在我的窗口位,我也随她,便坐在她旁边。
  下一站我们到了胡佛水坝(Hoover Dam),导游说这里出名的原因,便是当年超人superman就是在这里拍摄。
  匆匆拍了两张照片,便欲回到车上,看到女孩站在瞭望台上,风吹着她的长发飘扬,我不期然按下快门,连续拍了几张,拨头发的,沉思的,望天的,很好看,有种少女的哀愁。
  回到车上,换新的底片,她好奇地看着我:“不用数码机吗?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老相机吗?”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说的时候神情也是淡淡的。
  “我比较老套,喜欢听到快门的声音,很悦耳。”
  我们没有继续交谈,她的眼睛总是看着窗外,而我却是看着她。不知怎地,总觉她是很寂寞,很抽离这附近的气氛,有点闷,但她的眼睛很好看,是一对懂说话的眼睛。
  来到了大峡谷,这里仍然深邃、粗犷和瑰丽,虽然是第二次来这里,但这里的浩瀚感觉,还是令我感动。
  第一次乘直升机到谷底,女孩跟我同乘,她显得有点紧张,但眼睛仍是向着很远很远的看着,好象正在思忆着一些事情,我把她想念的面孔拍下来。
  乘直升机没有如上次乘小型飞机般辛苦,也可说是舒服。这直升机祗是把我们带到谷底,没有如小型飞机般去得较远。我们看到层层迭迭的岩石,比我的头还要大的球状仙人掌,而谷底是一条河流,我们乘着快艇畅游河流,间或停下来让我们拍拍照,除了拍峡谷外,我也拍了不少这女孩,她的眼睛仍然是望向远方,眼神仍然空洞、忧郁。
  “你在拍我吗?”
  “嗯,对不起,拍了一点点,日后我会把底片和照片一并寄回给你。”
  “你寄了给我,那你拍来干吗?”(我自己可以洗一份留下嘛)
  “见到美的东西,便想拍下来。”不知为何我可以把这句话说得很自然。
  她微微笑了笑,便没有再说甚幺。我想她是默许我拍她了,我更肆无忌惮地拍,直接向着她来拍。
  逗留约半小时的时间,已感到有点冷,我把我的外套从背包中拿出来,向着她问道:“冷吗?”
  “一点点。”她的脸色显得更苍白。
  我把外套拿给她,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但却没有把外套取去,我把外套放到她的肩上。
  她欲想推辞,我硬按在她肩上。
  这时她把脸别向另外一面,好象看到她眼中有一颗泪珠。
  “对不起!”
  “没事!”她把外套折迭,然后放下,一个人走到河边直至直升机回来接我们。
  她仍是坐在我旁边,但眼红红,脸红红,眼仍然望向很远很远。
  回到谷顶,我们到了一间小小的印第安人露天食店,吃他们的印第安餐,说实话,不太难吃,但你决不想每天都吃。而且这里的印第安人都可用国语跟我们说:“你好吗?”“谢谢”,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女孩坐在崖边,她没有吃饭,风吹着她纤弱的身形,总怕她抵受不住,会被吹下悬崖。
  我拿着那个午餐向她示意,她摇摇头说不要,那模样怪可怜的。
  我不知怎的,总想跟她说话,但却开不到话匣子。
  仍是那一句,但转了一点:“不冷吗?”
  “嗯!”
  “真的不要外套吗?”
  “我喜欢一点冷冽!”她仍然没有看着我。
  “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不置可否,我便坐她旁边,是一个如果她掉下去,我可以试图抓着她的距离。
  坐在崖边看大峡谷,又是另一番滋味,我又提起相机,不停的拍拍拍,也有不自觉的拍了她。
  “要我把相片寄回给你吗?”
  “这样忧伤的日子,留来作甚?”
  “你看来祗有廿多岁,为何会这样哀伤呢?我可以帮到你吗?”
  她苦笑:“怕了你,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吧!”
  我连忙把外套递上,盖在她的肩上。




  (15)飞花

  回程的时候,女孩看来很倦,挨在冰冷的玻璃上小睡。
  她的睫毛很长,有点往上翘,鼻子有点扁扁的,唇上没有抹上唇彩,但仍是很红,是一种健康的红,跟她面容上的苍白不甚相衬。
  她的手指很纤细,像是钢琴手的手指,手也很白,白得看到紫蓝色的血管分布在手上。
  这时才留意到她是有点八字眉的,可能这是她看来忧伤的原因。
  她忽然捉着我的手,待她定下神时,向我说了声:“对不起!”
  “没事吗?做了恶梦?”
  “嗯!”
  “我往旧城区那边看看,要一道去看吗?”
  她没有答我,仍是望着车窗外。
  我要求那导游在最接近旧城的地方让我下车,他却说这车最后是会泊在旧城那边,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坐他的车到最后。
  我连忙谢谢他,至少我可以省回一程出租车的交通费。
  在L.V.乘出租车算是很贵的,但贵的不是乘车的费用,而是额外的小费。
  L.V.祗有一条大路贯穿整个新城,新城整条大道都是不能停车,祗可在各酒店上落,上车、下车,都要付开门的小费,有行李吗?要付小费给行李员,也是上下车都要,乘车的车费用以外,也要付10-15%的小费予那些不受控制的司机。
  女孩也没有下车,她祗是倚在车窗中,看着一个一个团员下车,到了最后,车上祗剩下我俩。
  “要一起去旧城吗?”
  她仍然祗是空洞的望向外面的热闹灯饰。
  “这是旧城了,如果你们要看那个灯泡天幕,往前走便是,一小时一次,等一会差不多要开始。”
  “谢谢你!”
  女孩跟着我下车,我们就站在那天幕下等待,我好奇地四处张望,她仍是幽幽的站在一旁。
  我又按下快门,刚好表演开始,由于景深,这照片应该会有点像化了的烟花下的悲伤女孩。
  很难形容这是一个怎样形式的表演,它是一个几十万个如灯泡般的弧形天幕,经计算机造出不同如动画般的效果,配合强劲跳脱的音乐,令人有跃动的感觉。
  有些人在表演中便已经翩然起舞。
  我站到她旁边跟她一起看,我看到她闪出罕见的笑容,虽然她的笑容仍是带点苦涩。
  约二十分钟的表演,得到不断的掌声和赞叹,大家都留在这里不愿离去,因为祗要再多等半小时,便会有下一场的表演,而且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表演。有些游人趁着这半小时的空档,便往这里的赌场试试运气。
  而我却走到附近的纪念品店,顺道买点手信回去,我选了一些赌具的烟灰缸给陈总,也买了两个车牌放在家里。除了这些以外,还真的买不到甚么特别的,总不成买件“I love Vegas”的笨汗衣回去吧!
  留待明天再补买吧!
  回到刚才的地方,那女孩却不见了,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像我一样去买东西,又或是去了洗手间呢?
  终于,等到最后一刻……
  回到酒店,有点落寞,我还没有知道她的名字。
  有两个口讯给我,TC的莱利先生找过我,还有Joyce跟我说再见。
  “朴哥,等了很久,还没见你回来,要走了。谨在此向你道别。
  这半年工作间,最高兴便是跟你一起工作的日子,令我学懂了很多事,说真的,我真的真的有点崇拜你,别人说女孩子总喜欢爱上她崇拜的人,很可惜我们时间不合,而且作了一个很坏的开首,令我们不能正常的发展。
  怎样也好,能认识你及跟你共事,肯定是我回港的最大收获。
  祝幸福,幸运!
  Joyce
  P.S.我已向阿康呈辞,应该不会再回香港的了,珍重!”
  没有伤心,没有失望,祗是仍然有点落寞。
  第二天起来,回了电话给莱利,他邀请我吃晚饭,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便约定他晚上在一家中国餐馆吃饭。
  起来后到了M&M买了一些不同颜色的M&M巧克力,还有一些毛公仔及汗衫,这些购买令我心情转好了不少。
  下午到了Fashion Outlet,这里买到了一些平时爱穿的牌子,如Brooks,Timberland,还有BananaRepublic的断码特价货,当然还有很多更有名的名牌,但我祗是集中这三家,已足够令我满载以归。(我没想到后来的的行李竟然有接近40公斤)
  回酒店淋了浴,便准备出席莱利先生的晚宴吧!出门时,才记起外套留了在女孩处,算了!也是一个机会穿新衣吧!
  到了餐馆,莱利先生和他的朋友正在研究餐牌。
  “嗨,莱利先生,你好吗?抱歉让你久候了。”
  “没有,我们在研究今晚要吃些甚么,据说这里的中菜很有名,这位是加利,他是中国菜的专家,今晚让他来点菜,嗨,很醒目的外套呢!”我扬扬我的外套来认同他的称赞。
  “莱利他说笑而已,我是他的同事,负责新产品开发和……他的一切吃喝玩乐。”
  “既然加利是中国菜的专家,便由你来点菜吧!”
  不要相信大部份自称为中国菜专家的外国人,佰份之九十以上,祗会点几款菜,大热门是Sweet & sour pork 和 friedrice,即是大家都知道的咕噜肉和杨洲炒饭。
  这不是一个科幻奇情故事,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写实故事,所以我们吃的就是颜色很红的咕噜肉和很油和饭一团团的杨洲炒饭。
  他们还问我好吃否,我祗有告诉他下次来香港或大陆时,我亲做一顿菜给他们吃,保证比这些好吃!我真的可以保证。
  他们都笑了起来,并同样保证一定来找我,让我做这顿菜。
  饭后,加利跟我补回交换名片,当我意图从外套的暗袋中取名片时,才想起名片匣放了在旧的外套中。幸好钱包内还有少量名片。
  加利对我说莱利对我们公司深感兴趣,希望可以跟我们建立一些关系,在四月中,他们会出席交易会和香港的家庭用品展览会,届时希望可以安排到我们工场参观。
  听到这消息后,感到兴奋不已。很想立即告诉Joyce,我们的机会来了,但随即想起她已离职,而自己也不知可以呆多久,便兴奋稍退,但我仍然想告诉别人我们终于有希望了,可惜我想不到我可以找谁。
  当然除了Joyce以外,我便是想告诉慧晶,但也想起那女孩,可能这份喜悦,可以让她减少哀伤。
  加利跟莱利也正谈得很兴奋:“阿朴,现在是甜品时间。”
  十分钟后,我们站在一家店前,这家甜品店的名字叫“StripTease




  (16)母亲

  脱衣舞店内的灯光有点暗,小小的舞台前放了几十张圆桌,加利给了带位的五十美元小费,令到我们可以坐到最前排的位置。表演已正在进行中,这时的表演有点像泰国的人妖秀,有个颇丑,身材肥肿难分的欧巴桑在做些搅笑脱衣表演。
  最初气氛还蛮热烈爆笑,但久而久之,大家都有点不耐烦,捱了约二十分钟,灯光才又再暗下来,音乐开始有点迷幻,一只很纤巧白晢的手从帐中露出,手轻轻摇摆,当她随着音乐跳出来时,大家都同时爆出雷动掌声,因为大家都看到一个模特儿级的艳女郎正在表演。
  她穿着紫蓝色的贴身衣服,随着音乐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当她大力的撕去上衣,露出了珠片胸罩时,全场又再欢呼起来。
  加利正跟领班说话,当我看着他们的时候,台上的那个女孩正在挤压着她的胸脯,向前面的观众抛媚眼。
  她没有再进一步的脱衣服,令到有部份观众开始喝倒采,这时音乐转得强劲,她随即撕下她的裙子,露出她的t弦内裤,跟她的胸罩一样,都是银色珠片的,她把手放在下体,随着音乐的节拍隔着内裤抠动阴户,这一刻令在场人仕都血脉沸腾,屏息以待。
  加利在我耳边说:“二佰元美金的私人表演,有兴趣吗?”
  这种私人表演是在一间小房间中,一对一的脱衣秀,在表现中她可以触摸你,但你却不能碰她,如果惹得那女孩子求救,那些超过一百公斤的超大胖子保镳便会把你请或丢出去。
  对于二佰元美元可看不可碰的“表演”,而且想到上次小美的经验,还是趁机跟他们先行告别,并希望四月时可在中港两地碰见。当然这里不会是一个可以供你慢慢道别的地方,莱利和加利看来已是如箭在弦。
  离开酒吧时,我对跟TC的后续有了一点信心。
  回到酒店,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傍晚回港的班机。
  总结此行,虽然会失去了日光,但却取得了TC的发展机会,总算没有白来。
  失去了Joyce,认识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回到香港,要随即先聘请一个新产品的工程师和一个代替Joyce的营业代表,这将会是关乎公司未来的发展。
  第二天的傍晚,早了一点到了机场,我不期然四处张望,会碰到她吗?
  上机后,我如往常坐在机上旁边的路口位置,阅读着在机场买的国家地理杂志。
  这期介绍的是秘鲁的印加古城,也有人叫它做天空之城~马丘比丘(Mac chu Picchu)
  “这里是我的梦想之地呢!”旁边坐在一排3个的中间座位的妇人看到书中美丽的相片时,不禁感叹道。
  “这真的很美丽!最美中不足是我游览时下了绵绵雨。”
  她听到我曾到过她的梦想之地,便很感兴趣,不住问我旅游的细节,而我亦乐意分享我的快乐经验。
  当我们正谈得起劲时,飞机因穿越气流时带来轻微的震动,她立即紧抓着我的手,而她也停下她的说话。
  随着飞机的震动,她显得越来越紧张,把我的手捉得越来越紧,感觉到她的手渐渐冰冷,而且流了很多汗。
  过了约五分钟的震动,飞机才逐渐定下来,待机师说可以松开安全带时,她才渐渐定下神来,但亦没把安全带放开,这时她才懂放开我的手,并拿起毛巾抹去我手上她留下的手汗。
  她为了此事感到很抱歉:“先生,我为了这事感到很抱歉。每次乘飞机,便会感到紧张,以前从来都不曾害怕乘飞机,祗是自从我的朋友在一次飞机意外中过世,我便开始有这种恐惧症,更甚是有一次我跟小女儿乘飞机,又是遇上气流,飞机急降了约廿秒,当飞机再受控制,机师宣布安全时,我还可以清楚听到他的喘息声。”
  她深呼吸一口,才说道:“这令我原本的恐惧加剧,我本来已申请以后不再离境工作,但又不获老板批准,所以唯有祗可这样生活。”
  我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这时才看清楚这女人约卅多岁,身材仍保持不错,祗是皮肤有点干!
  她叫柏翠丝亚,在以色列出生,自小到了美国读书,却嫁了给一个华人,有两个女儿,现在在一家跨国公司负责亚洲区事务,这次正是要到中港地方视察合作公司的设备。
  十多小时的航程中,跟她说了很多不同的话题,当然谈得最起劲是旅游的拾趣,不知不觉我们渡过了美好轻松的十多小时。
  差不多降落时,我跟她说她女儿的事情,她可真说得起劲,她的大女儿已经廿多岁,跟她很合不来,究其原因是不是她所出的,所以经常借故跟柏翠丝亚耍性子,她为了这女儿可谓心力交瘁。
  她的小女儿祗有十二岁,比较喜欢黏着她,但是柏翠丝亚觉得这样令她感到很烦。她说那次乘机遇上气流时,她的小女还兴奋得振臂高呼。我因为觉得有趣,而笑了起来。
  “阿朴,你笑甚么?”
  “对不起,我祗是觉得你跟两个女儿的关系,很像是两个情人,不黏身的觉得她反叛,黏身的又觉得烦。”她听到后,也开怀的笑了起来。
  随着飞机的一下震动,我续道:“还有你说起两个女儿,就连恐惧症都忘记了。我们已降落了。”
  临离开前,柏翠丝亚问我要了名片,而由于她的名片祗放了在行李箱中,所以祗写下她的电话,她说欢迎如果下次到L.V.,可以住到她家,省掉住宿费。
  回到家里,连忙打了通电话阿康,除了报告外,还想问他黄生安葬的安排。
  黄生会于两日后出殡安葬,那天是年廿六,阿康还说年廿八会宣读遗嘱。
  厂那方面,亦会于这两天收工洗机器,所以我也不用这段时间回厂。
  这情况下,令我过年前忽然空闲起来,决定明天先回香港办公室先做一些来年的准备功夫。
  办公室内祗有May上班,Joyce留了在美国,阿安为了黄生的丧礼而奔波。
  五呎差一吋的May,看到我回来,便追着我说要手信,幸好我买了一盒S ee‘s的巧克力回来给她。
  “看在你还记得我,泄露一个秘密给你知道吧!”
  “你要结婚了吗?”我故作惊诧地问道。
  “你还可以说笑?看来你真的还没有知道,让我告诉你吧!小黄在厂中已经不住散布,说你失去了黄生这大靠山后,一定要把你辞退,他说这次要你输得很惨!”
  “没有这么跨张吧!”虽然口头上仍在调侃,但暗想看来Joyce的估计没错了,否则他应该不会那样高调的去公告。
  开始时,没想过在这里可以做得长久,总想这厂不久便会关门大吉,祗是猜不到在这情况下,一个渐露曙光的情况下失足。
  在这里祗有半年的光景,便要谢幕离场吗?




  (17)暗涌

  本来满腔大计,被May的一番话浇熄了。
  拟定的两份招聘广告,放了在May处,叫她先备存,不用注销来。
  吃过午饭,拿了底片冲印。
  4点多,到了殡仪馆,(今天设灵,明天出殡),安、康、小黄、阿陈和两位黄太都已齐集,他们壁垒分明,隐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我上前装了香,向黄生作了最后的致敬。
  之后,我走近阿康的妈妈,她看来已经平静。
  “黄太,节哀顺变吧!”
  “阿朴,这次美国行有收获吗?”
  “可以吧,虽没有即时订单,但跟一家东岸的贸易公司约好4月时来港,可以作进一步面谈。”
  “黄生生前也经常赞赏你!”
  “应该是我谢谢您们给我机会!”
  “阿朴,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详谈一些公司的事,可以早上来我家吗?”
  “没问题,我准时九点来到吧!”
  她点点头,便没有再说甚幺了。
  难道真的是要辞退我了吗?
  跟阿康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说话,便起来告辞。
  到了冲印店,拿到了照片回家。
  我把廿多张女孩的照片贴了在水松板上,看着水松板,问她:“你叫甚幺名字?为何你会如此哀伤?”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送黄生最后一程,祗是遥遥地祝福他!
  早上,接到柏翠丝亚的电话,问我可否一起晚饭?反正是呆在家里,便往外走走吧!
  她说她爱辣的菜,约了她到铜锣湾一家酒楼吃水煮鱼,她看到那盘满布红油、辣椒和花椒的“水”,便尖叫起来。
  我们边吃边为那盘水煮鱼而喝采,太辣的时候,便吃吃冰的糖蕃茄解辣。
  柏翠丝亚这两天已探访了4家公司,晚上还要准备报告,这两天都是随便在酒店的餐厅吃吃便餐,直至今天才可以吃到丰富的一餐。她说来香港多次,还是这餐最好吃。
  她说起明天的行程,会去探访A公司,这A公司是行中一家电器公司,我便问道:“你们有入口电器吗?”
  “我们公司很出名啊,是美国最大的电器制造商。”
  “不是吧!你在日光工作吗?”
  “是啊!你也知道日光吗?”
  “我在美国期间,还见过采购部的当奴,可惜我的介绍做得太差,引不起他的兴趣。”
  “你们也是做电器吗?我的名单上可没有你公司的名字啊!”
  “就是说我的介绍做得太差了。”我苦笑。
  “可能是太快而已,我试试给当奴确认一下。”
  “明天下午带你吃点心好吗?”
  “应该没问题。”
  “甚幺时候离开香港?”
  “还没决定,大概下星期吧!想试试在中国人的地方过中国新年。澳门好玩吗?”
  “也可以,因为澳门可以放鞭炮,所以比较有趣。”
  “要一起去玩吗?”
  要到澳门吗?我忽而想起了慧晶,曾答允跟她新年时一聚,但回来后还没跟她约定,自己好象在逃避面对跟她的发展,可能是不想破坏她跟她男友的关系,但有些专家会说这祗是爱得不的表现。
  想起那晚在澳门,心里泛起一阵温柔。
  “阿朴??”
  “过两天才能跟你确定,或许要到外地探一个朋友。要往兰桂坊喝一杯吗?”
  “好啊!”
  这夜兰桂坊不太热闹,我们坐在一家酒吧内喝了几个小时,柏翠丝亚忽然跟我说:“今晚要去你处还是来我处?”
  “我先送你回去酒店,然后回自己家里。”
  她听到后笑了笑,便约定明天一起吃点心。
  现在已经想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些甚幺,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可能对我或其它人都会比较好一点。
  到了酒店,我礼貌地吻了她面颊,她关门前回头说:“你确定今天晚上真的要回家吗?”
  我笑了笑:“明天下午见吧!”
  回到家里,准备睡觉时,望向水松板:“我这样做对吗?”
  有时想,自己是否很寂寞呢?每晚对着照片说话,这样下去,可能会变成疯子。
  虽然是抱有最坏打算,但事实上也是有点战战竞竞。约八时四十分便已到了黄太家里。
  “黄太,早,抱歉早了到来。”
  “阿朴,先坐,不要客气,吃了早餐没有?陪我吃过早餐好吗?好象很久没人陪我吃过早餐了。”
  “谢谢,那不客气了!”
  桌上放了白粥,油条和炒面的传统早点,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早点了。
  吃过早点后,黄太才慢慢跟我说:“这阵子太忙了,还没有时间跟你好好谈谈。来了半年,觉得这里怎样?”
  我以为黄太叫我来,祗是宣判我的命运,忽而要我说感受,令我有点愕然。
  “这里吗?最初看到厂内发生的种种事时,曾有种冲动叫自己离开放弃便算,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去扭转劣势,好象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上次受伤以前,感觉工作上有点突破,之后便好象拾到感觉和开始掌握到方向,而从美国回来,现在好象可以看到形势即将改变了。”
  “黄生不在以后,还有信心可以在这里待下去吗?”
  “老实说,信心不大。但我会尝试令他们明白,我可以令他们有机会看到这厂将会获得改善。”
  “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其实这公司的实力蛮不错,机器设施足以应付未来更大的发展,所以我看这厂的未来仍是乐观。”
  黄太点点头,笑了笑,我想这算是过关了吗?
  “阿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大理会公司的事,但正如黄生生前经常说,有空和年青人说说话,感觉还不错。”
  “阿朴,我想你明天来一起来,听听遗嘱宣读。”
  “黄太,恐怕不太方便吧!”
  “就当是陪陪老人家,帮忙压惊吧!”
  告辞后,跟柏翠丝亚去吃点心,陪她四处逛逛:“晚上要吃些甚幺吗?”
  “我想吃海鲜,那里可吃到又平有好吃的海鲜,我听说西贡和离岛的海鲜很不错。”
  “是不错,但不便宜,要又平又好吃吗?我知道有一处。”
  “那里?”
  “我家,我煮给你吃。”
  “你家?有暗示的吗?”她咭咭的笑起来。
  “有……乖乖的吃饭!”真难相信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我们这晚吃了姜葱炒蟹,豉椒炒蚬,蒜蓉虾,还有盐水鱼,吃得我们饱得动不了。
  “阿朴,你这些家俱很中国化,很漂亮。”
  “这些是玫瑰木的家俱,是中国人的传统。”
  “我丈夫却没有这些传统。”
  我笑了笑,便开始收拾吃完的碗筷。
  柏翠丝亚坐在开放式厨房外的圆椅上:“如果我丈夫可以如你一样,做饭后还会清洁,那我便会是最幸福的女子了。”
  我耸耸肩:“如果我有幸可以每天为你效劳,我也会是幸福的男子。”
  “阿朴,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随便,但如果见到有美女匿藏,请不要尖叫。”
  “一定……”
  是一定不叫,还是一定会叫呢?
  待我洗完以后,看到柏翠丝亚正在我的房间看着我的水松板:“她就是你的情人吗?”
  “我连她的名字还没有知道。”
  “啊!是甚幺的一回事?”
  我把我和女孩的故事告诉柏翠丝亚,她的结论是:“很浪漫啊!要我帮你在L.V那边找人吗?”
  “Let it be!”跟着我们一起唱着这首歌。
  



  (18)suvivor

  看到柏翠丝亚慵懒地躺在床上:“这实在是太大的诱惑了!但我会在厅睡沙发。”
  “阿朴,你真的这幺讨厌我吗?”
  “柏翠丝亚,不能否认,我喜欢你,但可能是我们的时间不对,而且你有丈夫,女儿,我不想,亦没有能力来发展太复杂的感情关系。”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告诉你已经分居呢?”
  我作苦思状:“届时再作考虑吧!”
  她静下来,看着我,然后温柔的笑了笑,隔了一会,才道:“今天跟当奴联络过,农历年后,我们会安排到你们厂评估设备及生产水准。”
  我听到这消息,真的是喜出望外。“谢谢你,柏翠丝亚!”我上前轻拥她,并在她颊上一吻。
  柏翠丝亚指指那个水松板:“你不去找这个女孩吗?”
  “往那里找,何况我还分不清楚喜欢的是她的影子,那种感觉,还是这个人?”
  “阿朴,重要吗?”
  我从来没有计算感情,有时反而觉得自己太过任感觉,感情去影响自己的决定,因为事事都未能肯定,反而令自己犹豫。
  反而在工作上我可以比较任意妄为,虽不至是计算,但至少还有向前冲的冲动。
  “我想找一个第一眼看到便感觉到是“她”的人,但这毕竟是幻想,有点不设实际,当面对现实,我便要考虑谁才是适合一起生活的人,很明显这女孩未必是一个适合的人,但对她却有一种令我想去呵护,去了解的感觉。”
  柏翠丝亚听来像是很懊恼:“笨男人!做人怎幺不简单一点!放松点,你再是愁眉不展,所有人都会怕了你。你知道吗?自我认识你那天开始,我便觉得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有一双好耳朵,热心助人,喜欢说话,但对于你自己的事,总是说大堆理论,从来都是不会说出自己的感受。”
  “柏翠丝亚,我明白了,也做了决定,对不起,不能跟你去澳门,我要去台湾见一个人,一个现在这一刻想跟她一起的人。”
  柏翠丝亚轻吻了我:“很高兴见到你终于能走出第一步,那我在这里再没有立场,我还是回酒店了。阿朴,祝你好运!”
  我吻了她的面颊:“柏翠丝亚,谢谢你!”
  “放开怀抱吧!阿朴!”
  这晚为着明天的事带点紧张,但心情经已放松不少。既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事,不如不想,想那些掌握在手中的事不是实在一点吗?
  这一夜睡得香甜。
  睡至半夜,感到有人吻我的面颊,眼睛好象给缚着似的,她的舌头在我的耳朵钻动,把我挑得很痒。
  她按着我的手,不住地吻。她的胸脯压在我的身上,很大很软的胸脯,乳头四处拖动,令我全身都发出热量,就是毛孔也亢奋起来。
  她不住的吻下去,到了肚脐,还要往下吻,沿着阴茎到了睾丸,阴茎的尖端感受到她口中喷出的热气。
  “啊~~”抵受不住,很想把她的头就此按下去。
  但她没有吻下去,祗是呵出一口一口的热空气,忽然时间好象凝住了。
  她坐了在我身上,手指拈着我的阴茎,前后试探着她的信道,她轻轻扭动着她的下体,我感觉好象已经插入了,但那吸啜力却是从没尝过的巨大,每次的吸啜都像是加了压一般,不停的挤压,这样下去,我一定很快受不了投降。
  我意图反过来作主动,但就是给她按着,而且渐渐有点不想动的感觉,开始麻了,麻得真快……
  当我把精华尽放时,门被打开,我看到慧晶一脸不致信的站在门外,一片光芒……
  不是吧!几十岁的老人家也会发绮梦吗?给别人知道,那有面目见人。虽然我可以告诉别人我祗是一个正常,健康快乐的年青人,但……我……我在担心甚幺,谁会告诉别人自己绮梦?
  看到一裤的淋漓,祗好起来洗澡。天啊!几十岁的绮梦,我是应该感到安慰我仍有充沛的生命力,还是可悲呢?我一定要找回自己的正常出路。
  早上起来,精神爽朗,怀着轻松的心情往黄太家里。
  到了黄太家,在楼下等升降机时,碰到惺忪的阿康。
  “阿康,早!”
  “嗯,早!”
  “日光那面昨晚刚通知了我,过了农历年后,会来我们厂视察,研究合作的可能。”
  他掩不住心情的兴奋:“是吗?那真的不错啊!可惜爸爸看不到我们这个成功。”
  “还谈不上成功,我们应该是在做正确的事吧?!”
  “你猜我们能否取得他们的订单呢?”
  “至少我们有机会。”
  到了黄太家后,我们一起吃过早点,黄太嘱咐我一会宣读遗嘱时,坐在她的旁边。
  小黄最早到达,他看见我在场,便冷笑一声,走近我旁边:“你猜一会遗产宣读后,电器厂会否落入我手中,你猜我第一件事会做甚幺?准备回去收拾行李吧!”
  我轻松的笑笑,反正我是被动的,输也要从容不迫,不要让他看扁。
  小黄见到我的轻松,反而令他着急:“甚幺?为什幺你胸有成竹?你知道遗嘱分配吗?”
  “冷静一点吧!我祗是来陪黄太而已。”
  “嫂嫂,她要你陪她干吗?”
  这时,阿安跟她母亲和阿陈亦已到达,他们对于我在场亦甚感诧异。
  就是我也开始怀疑,黄太叫我一起来是否另有意思呢?
  如果她是意图宣示我是她们一伙,那即是说她觉得我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价值,令她以我为一个角力的工具。
  还是这是一个保护我的举动,叫别人不要动我分毫呢?
  在我的角度来说,无论结果如何,也祗能站在这里供他们差遣。
  他们甚至连寒喧都没有,祗是各据一方私下商议,而且看来因我在场,令他们觉得事情不如所料般寻常。
  当律师到达时,每人都怀着战竞的心情,除了黄太和我。
  我相信黄生的安排没有太意外的情节,大致上跟Joyce猜想差不多,阿安两母女和阿陈可能是最失望的两个,两母子得到也够她们生活的现金,现住半山的住宅,还有对我较不利的40%电器厂股份,总公司的东西,他们不能得到一分一毫。
  余下的60%,40%归阿康,余下的属于小黄,阿陈甚幺都没有。而附带条件是股份不能变卖,但如果他们放弃股份,也可卖给总公司。
  总公司的股权一半属于黄太,一半属阿康。
  黄生的安排令到有阿康这儿子的黄太大获全胜,当小黄听罢后,便欲离开这里,他对我说:“准备了甚幺时候回去收拾?”
  黄太忽然向大家宣布:“年卅晚大家早点来这里吃团年饭,大家谈谈日后发展和公司动向。”黄太以前给我的印象都是比较慈祥,但今天却显出她威严。
  等他们都离去后,屋内祗剩下我,阿康和黄太:“阿朴,你过来坐下。”黄太拍拍她旁边的椅子。
  “阿朴,知道这结果后,有否感到失望?”
  我耸耸肩,因为这结果祗是意料之内。
  “那你还有信心可以把这里变好吗?”
  “我祗是向着原定路线前进。”
  “阿朴,年卅你不用来,祗是我们家人的家常便饭。”
  黄太再没有说话,阿康问我要否坐他便车。
  在车上,阿康问我:“我可以信你吗?”
  这是一句关乎我前途的问题吗?
  (待续)




  (19)心淡可以相信我吗?

  “阿康,以前我会把你视为工作上的伙伴,现在你是老板,难道我可以跟你说不要相信我吗?相信与否其实你心中已有数,我也不想意图去猜你的心意或想法,而且我亦不是一个擅长去猜老板心意的人,所以既然是这样,你便遂心一点吧!”
  事实上我真的猜不透阿康的心意,与其是乱猜,倒不如坦坦白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会舒服一点。
  “阿康,无论日后仍会否继续合作,我想公司有几方面都应该要改进,当前急务是要先聘请至少一个marketing代替Joyce,还有一个工程师,负责新产品开发及认证。”
  我看看阿康的反应,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还有试试取回采购的主导,毕竟请公司代为采购实在太奇怪。”
  车程中,我们没有再说话。
  当阿康把我放在地铁站口时,我想起要做一件为自己负责的事,我要立即飞往台湾,跟慧晶说清楚自己的心意,我要认真的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拨了一通电话给慧晶,:“慧晶,你好,我是阿朴。”
  听到我的声音,她好象有点诧异:“阿朴?找我有事吗?”
  “上次不是说过年时找个机会跟你谈谈建x公司的事吗?你那天比较方便,我现到旅行社买往台北的机票,而且我决定了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呆了一会:“嗯……是吗?不好意思,我过年时……会跟……朋友去日本旅游,大概初七后才回来。”
  “是吗?朋友是……小聪吗?”这时的心情是很失望,是从高处极速滑落的失望。
  慧晶没有作声。
  以为终于下了大决心,一切便可顺利发展,我怎幺忘记了她也不止一个选择:“没紧要,公司的事就待假期后才说吧!开心点,不要忘了我的手信!”
  “阿朴,对不起!”
  “傻瓜,有甚幺要对不起,努力吧!我为看到你在对未来的生活努力而高兴呢!”
  站在地铁站口,我忽然想下一站应该去那里,无论是感情、事业,还是这一刻,下一站应该往那里?
  一个人的生命会否精彩悦目,很重要是当一件事完结后,你知道下一站应往哪里走,但我现在却像盲头苍蝇的乱飞。
  以为看到了光芒,飞去看时,却发现那是自焚的烛火。
  最后还是回到家里,看着水松板哀伤的她,我现在也是一样哀伤吗?
  “慧晶放弃我了,你也是一样放弃我吗?如果你真的听到我的话,给我一点提示在那里可以找到你,可以吗?”
  第二天清早,回到公司,May看见我进来,便立即问我遗产分配结果如何?
  “三八!”
  “怎会有三八,不是三七吗?还是二八,阿康八,阿安二吗?”
  “我是说你三八!”
  她气得嘟嘟咀!
  看到有一个写着我名字的速递邮包放了在会议室,我把它拆开了,是我的外套,还有名片匣。是那女孩寄来的邮包!
  “May,邮包是那里寄来,甚幺时候寄来的?”
  “我又不是三八,我怎幺知道?”她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拿着那张寄件表格,看到一个地址,一个寄件地址,一个名字!
  Fan Yi,芬儿?帆仪?还有一个在美国……的地址?
  她现在……仍在美国吗?
  我要到这地址找她吗?
  我拿着外套回到家里,外套有种清洁剂和阳光独有的香味。很喜欢衣服经过阳光晒晾过的明朗味道。
  我把外套挂在水松板旁,发现衣袋中有一张小信笺。
  “不是说要把相片寄给我吗?我的电邮地址是……,还有不好看的不用寄给我!凡儿”
  我立即将水松板上的廿多张照片,扫瞄后送到她的电邮信箱。
  最后写上:“谢谢你把外套及名片匣寄回!心情好转了吗?——阿朴”
  做了一些意大利面,坐在电脑旁守候着她的回信。
  就这样坐了两小时,就连我的偶像美少女作家小芳姐最近的童话故事,真刀真枪的图书馆爱爱故事,甚至暴露自己的故事都看完了,幸好最近小芳姐勤力写了很多好故事,才能让我飞快地渡过两个小时。(谢谢小芳姐!!)
  一觉醒来,已是年卅的早上,出外办点年货来迎接新年。街上很热闹,看到手提的mp3很便宜,买了一部回家。
  回到家中,开着的电脑上仍没有收到凡儿的回信,看着水松板,拿着mp3:“收到照片没有?怎幺没有回信呢?喜欢这些照片吗?”
  我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陶醉于这个自己编织的梦里!有时会想,这算是一种心理或精神寄托吗?
  工厂在年初六开市,新年时便是电脑前渡过,也有到过一些老同学家里拜年,这几年认识到的朋友不多,失去联络的也不少,这可能是回大陆工作的一些代价。
  柏翠丝亚去了日本渡假,会于初六后回来,令到这个新年也更为清静。
  得到几天充沛的休息,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工作。
  到了初四,已经差不多三星期没有回到东莞。开工前早两天回去,也顺道探望小云和小薇,从美国回来后,也没见过她们,便带同手信一同回去,也带了一些凡儿的相片。
  小云和小薇做了些油角,也在家中布置了一些新年装饰,她们说我会喜欢这些新年装饰。厅中还放了一株小桃花。
  她们看到我从美国买回来的毛公仔和汗衫,都高兴得蹦蹦跳。毕竟她们仍是小女孩。
  我对小薇说黄生死后,小黄可能会当权,在这情况下,可能我不能在这厂待太久,因为小黄应不会让我继续在这里工作。我并把当天遗嘱分配时,小黄的情况告诉她们。
  小薇说:“过年前的十多天,小黄在厂内可威风透了,他差不多对每一个人也说早晚要把你辞退,但在这间蚀本的工厂,当权真的有那样开心吗?”
  “傻瓜,他当权后,他现时的利益关系,便更形巩固了。还有虽然这公司每天都在亏本,但这公司的资产还真的不少呢!你可以试计算我们的机器价值,便知道这工厂的吸引力所在了。”
  小薇和小云听到后,都点头称是。
  “我们的采购,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银码却不少,而且全都要经由他确认,才可使用,那他的利益关系可会少吗?而帮我们采购的建x公司,是阿安的男朋友主持,我才不信小黄不能在这里找到甜头。”
  “阿安的男朋友?”她们听到这事后,都感到非常诧异。
  “你们现在明白这事有多复杂了吗?小薇,我跟你说这事的原因是希望你知道,不久将来,我可能会离开这工厂,而你亦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我当然不是要求你要跟我离开,但你要考量自己的形势。记着,这些事不要在厂内宣扬,包括阿雯。”
  这两天,分别也跟陈总和林总拜过年,作为他们一年来帮忙的感谢。
  初五的晚上,收到凡儿的电邮:“阿朴,照片很漂亮,谢谢你!心情?待我想清楚时才告诉你。 凡儿”
  收到电邮后,心情感到兴奋,便立即回复她:“凡儿,谢谢你喜欢照片,要洗一份给你吗?  如果还感到哀伤,说一些你的事情给我知道可以吗?想念你!
  朴”
  发了电邮后,望着她的相片,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心情。“你有想念过我吗?”
  年初六的早上,阿康、阿安和小黄都回来了,就欠了阿陈,阿康要我们立即开会,商量日后的工作分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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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三轮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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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unchained melody

  步入会议室时,我相信以我的心情最轻松,阿安看来最沉重,小黄一脸不屑,阿康比较严肃。
  待众人坐下,阿康便对着众人认真地说道:“我和妈妈这几天已商量过,爸爸离世以后,总公司及这里的总经理职务将由我负责,我亦跟舅父商谈过,他决定退休,不再负责任何职务。”
  当然大家为了此事没甚异议,亦在意料之内,但看来阿安和小黄均未知道安排,可以看出他们开始对自身前途有点担心,尤其是阿安。
  阿康续道:“我们另会聘请一个负责新产品的工程师,所有新产品认证前都会由叔叔去签名确认。”
  小黄听到后,才感到松一口气,这个安排即是说他的地位应该不会有任何改变。
  “阿安,你负责跟建X公司解除代我们采购物料的合作。”
  阿安听到后,立即急起来:“但这样……我们要赔偿他们损失。”
  “赔偿?你不是要我当面说破了吧!给你三个月时间,重新整顿我们的采购部,这部门仍旧是由你掌管。”
  这即是说他们的利益并没因改组而改变,这情况下他们都祗有接受。
  “对于以上的两个安排,都没问题了吧?”阿安点点头,小黄则耸耸肩。
  “由于我在总公司的事务会比较忙,所以我会请阿朴代为处理这里的所有事项,包括聘请新职员以及所有采购,认证都交由阿朴作最后决定。”
  我听到这个决定,感到非常愕然,这次除了没被免职之余,还是名正言顺的去监控小黄和阿安。
  小黄听到后,感到很愤怒,可能是因为之前嘴巴张得太大了。
  “阿康,这是甚幺安排?你用一个外姓人来管理我和阿安,你会否觉得有点过份,不,是非常过份!”
  小黄这说话很聪明,他意图把阿安跟他拉成一阵线,证明这老狐狸还不是省油的灯。
  阿安相对来说便显得没有小黄般深算,他受了小黄的狐惑,便以为跟小黄真的连成一线,她满有把握道:“阿康,你这样安排,我们可以运用我们的股份6 0%来否决你的40%。”
  “可以啊!我绝不反对你们行使这权利,我也会利用我和妈妈的100%总公司股份停止对这边的资助。”
  阿康这次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战,他这番话把小黄和阿安技术性击溃。阿安和小黄顿时如斗败公鸡一样。
  阿康看来还没打算收兵,他续道:“既然事情也说得这样彻底,不妨再彻底一点,总公司的补贴不会再是无限期的,祗会维持一年,而且是以借贷形式进行,即是说一年后要自负盈亏之余,还要开始分期摊还借款予总公司。阿朴,一年时间够吗?”
  我仔细想想,就算TC或日光的订单可以拿得下,由设计,认证至确认生产,少说也要半年至九个月的时间,加上他们还要一段时间对我们的观察,一年实在太急了,年半是底线,两年的时间会最理想:“我看有点困难!”
  “那我给你们18个月时间,这是我和妈妈认同的极限。18个月后,如工厂仍未能收支平衡或有价值地生存下去,我会动议结束这工厂,专心总公司的生意。”
  我听到阿康和他妈妈的这个安排,相信这安排祗会出现两种可能:一。大家努力工作去尝试达至收支平衡;二。用仅余的18个月时间去尽力骗取所有可过手的利益,务求18个月后可安享晚年。
  但无论如何,阿康都不会是输家,猜不到黄太背后策划的这一场秀,会如此漂亮,是100%KO所有敌人。
  阿康眼中流露着从没见过的光华,他满有自信道:“大家还有甚幺意见,如果没有的话,今天散会吧!”
  当我们打算离开时,阿康把我叫住。
  待至小黄和阿安退出会议室,阿康才跟我说:“阿朴,这注全押在你身上了,有否信心把事情拨乱反正?”
  “试试吧!”
  “如有任何需要帮忙,请告诉我,但老实说,这可能已是最大的帮忙了!”
  阿康走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努力吧!”
  他这举动令我很惊愕,从没想过他会有这种像是鼓励性的小动作,在我记忆中,他昨天还是一个软弱的小孩。
  虽然我不知道是他遽然长大,还是深藏不露,但这一刻,阿康令我产生了一种陌生而想敬而远之的感觉。
  回到办公室,重新整理思绪,想不到任何端倪,祗好按着自己的方法去干吧!
  但想到小黄和阿安可能出现的变数和阻挠,便觉得令人头痛。
  打了一通电话给May,叫她把我留下的招聘广告找地方刊出,希望尽快可以解决人手问题。
  开了电脑,收到慧晶的电邮:“阿朴,新年快乐!这个新年过得快乐吗?我不知应该怎样对你说,祗是我越来越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决择,往日本旅游的几天,我一直想,你要跟我说甚幺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慧晶”
  读到这样的邮件,我可以无动于衷吗?但我又可以做些甚幺呢?慧晶不是已经选择了吗?难道我叫她放手离开她的阿聪吗?离开她的阿聪后,我又可以真的跟她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吗?
  我犹疑着应否回复她,但要是回复,我又应给她甚幺样的答复呢?
  我祗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喜欢我便来我这里吧! 阿朴”但我就是没有勇气去按下传送键……
  在我仍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又有另一个电邮传到,是凡儿:“阿朴,我想心情不好是我的情绪病吧!我不太懂得跟人沟通,所以我朋友不多,以前在香港,现在在美国都没有太多朋友。
  看到你送来的照片后,才发现自己总是把眉头都皱起,甚幺原因吗?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寂寞吧!
  来到这边个多月,钱已差不多花光,身上祗剩下一张回程机票,很想有人告诉我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
  凡儿”
  看到凡儿的回信,怎幺好象是自己的烦恼呢?祗是那时我站在地铁站口。
  “凡儿,我也是在纠缠着下个目标的烦恼,比较幸运是我还有一份工来让我追寻着下一个站在哪里?仍然追寻着……
  我想可能便是这原因令你吸引着我,试试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一份令自己可以沉迷的工作,可能这样可以让工作带你到下一个分站吧!
  想念凡儿中!
  阿朴”
  过了两天,阿May告诉我收到些履历表,可以传给我看看,她并告诉我,阿安也要求她登了采购部经理的招聘广告,也有几份履历表收到了,要否一并传给我看。
  看来阿安也要重新整理采购部了,先看看那些人选,也许是个不错的准备办法,便要May把所有履历表电邮给我。
  柏翠丝亚也来电,为的就是来厂看我们的设施,她希望于三天后可以准备妥当,让她做一份评审报告,而内容包括了一些SA-8000的要求。
  SA-8000?我祗有三天时间去准备!
  



  (21)我和雯雯有个约会

  事实上,祗有三天的时间,是没可能足够来准备SA-8000的检查,幸好是我们没有太多的加班时数,所以不用花太多时间去准备工咭、工时的问题,而环境方面,这里比以前的五金厂整洁,我们主要花的功夫,还是工资问题。
  根据劳动法,东莞的每月最低工资是人民币400元,而我们的最低工资大概是10元一天,扣除规定之休息时间及假期,平均每月上班22天,如根据这个天数,工人每天的工资,便应是约18元一天。
  这情况下我们的工人薪资仍是低了一大截,现在约150工人当中,差不多有超过100人是未有18元一天的薪资。
  这确实令我头痛不已,也幸好是刚过年后,今年工厂的流失量较过往为高,有约30多人没有回厂,现在到厂的工人祗有约120人,但未达最低薪资的仍有约70多人。
  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够更改薪资纪录和教员工背台词,既然如此,我还是决定据实让日光看到实情,总好过被他们拆穿谎言为佳。
  反而集中在环境及安全意识上,加深了他们的印象,可能会是较为可行的方法。
  我记起以前的老板娘在厕所洒香水,员工宿舍清洁比赛等等的方法,现在全数搬回来,希望可以短时间内令厂房更清洁整齐。
  厂内的厂规板必须移走,因为这些规条中都列明违规会罚款多少等等,这是SA-8000不能容许的。
  向机房的员工重新讲解安全守则,要求各组长严厉执行各种防止于操作机器时的种种危险动作。说来奇怪,大陆的工人经常会因为方便,而做出一些危害到自己的动作,甚或是破坏保护屏罩,以让自己可以顺手一点。
  检查全厂的紧急出路牌和检查各机器的安全保护,加回扳手和保护罩。
  还有一点很重要,亦是大陆员工常犯的,告诫所有员工如遇到检视员时,一定要继续如常工作,绝不可偷看或呆望检视员,尤其是如果检视员是外籍人时,这情况更严重。
  这个SA-8000的准备足令我们忙足了3天,柏翠丝亚和她的大陆助手来时,我们相信可以做到的都已全部准备妥当!
  我让阿雯跟我一起接待柏翠丝亚,另外派了小薇在我们预定的路线中,先我们一步沿途检察一番。例如当我们离开生产部时,应当会走进抛光部,当我们在生产部看了大半时,小薇便要先到抛光部,先确定所有员工均已配上眼罩和口罩,然后便用手电发口讯OK,好等我们安心到下一个部门。
  这样的安排令我们3个都疲于奔命,但亦是较稳当的做法,避免有一些不能预料到的意外。
  柏翠丝亚他们沿着生产车间,货仓,危险物品仓,洗手间,浴室,宿舍都看得很仔细。她说大致上都很满意,祗是浴室有点积水和厕所太香而已。她说这话时,我忽然想起素儿。
  结果他们祗看了一个早上,便已经结束。
  柏翠丝亚说这祗是初次的检查,主要是初部评估工厂内有否童工或犯人,工业安全问题和生活环境几部份,当然最重要还是评估生产力的问题,但如果日后真的展开了生意,那届时的验证便会远比这次严谨多了。
  听到这里,不期然松了口气:“柏翠丝亚,要一起吃午饭吗?”
  “可以吃到你煮的菜吗?”柏翠丝亚一脸笑容地说道。
  阿雯听到后,狐疑地看着我俩,我跟柏翠丝亚相视而笑。
  “下次,你下单后,再来验证,我保证再做几道菜给你吃。”
  “阿朴,难忘你的菜和你的家。渴望下次再来,可惜如果日后再要验证,都祗会交由我大陆的同事负责。我不要再乘飞机了,不能保证下次再可以碰到如你一般的邻座!”柏翠丝亚说完后,走过来拥着我,我礼貌地吻她脸颊,便跟她告别。
  回到办公室,阿雯带着怀疑的眼光问道:“朴哥,你俩是甚幺关系?”坐在旁边的小薇听到后古惑地笑笑。
  我也用笑容来代替回答。
  忙了几天后,才有时间看电邮内的各职位履历表,便打了通电话约其中几个见面。
  看到凡儿有新的电邮,立即打开来看:“找工作吗?没有甚幺工作经验,想不到可以找些甚幺工作?仍然很烦恼!有啥提议吗?
  凡儿”
  马上回了电邮:“有兴趣跑业务吗?我公司正招聘业务员,把履历表寄到我们公司便可以!希望有机会一起合作。
  阿朴”
  经过了三天的劳动,未到下班已累得要命。下班后,吃了晚饭,便回宿舍休息。
  洗澡后,坐在宿舍内看电视节目,忽然有人敲门,开了门,见到阿雯站在门外。
  她略带愐腆地说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请了她进来,拿了杯水给她:“有甚幺事吗?”
  她四处张望,忽然道:“上次我们逛书店时,你买了的书可以借我看吗?”
  我从书堆中把那本“小王子”拿出来。
  “是童话书吗?”
  “是成年人的童话!”
  “那是色的童话吗?”
  “那个色的童话集作者是小芳,是当今最有名气的美少女作家,这本小王子的作者是圣艾修柏里,是一个飞行家。”
  看到阿雯心不在焉地问,我便想到她可能还有话要说:“阿雯,还有甚幺要说吗?”
  “嗯……今天那个柏翠丝亚是跟你甚幺关系吗?”
  我笑了笑:“这个跟你没啥关系吧!”
  “嗯……”
  “她跟我祗是朋友,没有其它关系,小朋友不要胡思乱想吧!”
  她咀嘟嘟地说:“我不是小薇,我才不是小孩子,不要忘记,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呢!”
  我给她弄得有点啼笑皆非:“算了,算了,但我现在待你如小薇她们一样,祗是妹妹,明白吗?”
  “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她说罢,已把她的身体压在我身上,她的两片唇亦压在我的唇上。
  阿雯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无论样貌和身材都是上佳之选,我在大陆见过的女孩中,就祗有小美比她优胜。
  我很想把她推开,但当她把汗衫脱去时看到了久违的美乳,手跟阴茎一并硬起来,面对着阿雯的魅力,我真的推不开她。
  (待续)




  (22)I'm in the mood for love

  在医院的时候,我没太多触摸阿雯的机会,更因为灯光,而没有细心欣赏过她的胴体,总是有点迷迷糊糊,不真实的感觉。但这次却是在一个灯火通明的环境下,与她全面接触。
  她的身形比例;乳房、腰肢的线条;还有那张诱人的面孔,都美得令人心悸,这次才真正的享受到美色当前的诱惑。
  她的吻配合着舌头在我的口腔内翻动,灵巧的手指把我睡衣上的钮扣一颗一颗的脱掉,她敏感的乳头在我的身上游动,一层又一层的诱惑,令我的手亦从她的背部慢慢移向她的屁股。
  阿雯的臀部很滑,我的手指在她的菊洞外徘徊,令她有点避忌,每次我佯作要挖她的菊洞时,她都会摇动着以图躲开。
  我跟阿雯一同站起来,双手在她的身上游戈,她的手也没闲下来,她很快便把我身上的衣服褪去,而她身上亦已身无寸褛。
  阿雯拈着我的阴茎,轻轻的抚弄。她蹲下来,眼睛向上跟我对望,眼神中流露着渴望,然后把我的阴茎放进她温热的咀内轻轻的舔,舌头在尖端撩弄,不住的吞吐,令我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的手指也没闲下来,不住的在我的屁洞及睾丸来回轻扫,双重的刺激令我兴奋达至极点。
  我把阿雯抱起,放在沙发上,她张开双腿摆出一个欢迎的姿态,她的阴毛已沾满了分泌,一颗颗的露珠挂在阴户外,我的手不停在阿雯的阴户抠挖着,咀亦集中在她的乳头吸啜,我把她的乳头全吸进咀内,然后时而轻咬,时而舌头在乳头上打转。
  阿雯紧张地呻吟,一双腿亦把我的手指紧挟其中。她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手指紧抓着我的肩膀。
  我仍然往下吻,吻至阿雯的肚脐时,她不住把我的头往下推,她的阴毛浓密而鬈曲,下体还隐然有点香气,一种淫靡的香气。
  阿雯急促地喘着气,她搓揉着乳房,开始发出一些需索的呼叫。
  “朴哥,朴哥,给我……”
  我仍然祗用手指在抠挖阿雯的阴户,她捉着我的手,不住往内推,就好象要把我的手完全吞噬一样。
  我感受到她阴户的热炽和潮湿,她阴户的爱液把我弄得一手都是水,正当她感受到极度的兴奋时,我却把在抠挖中的手指放回她的阴毛上,帮她抓痒。
  阿雯觉得很难受,不断地发出唔唔声,也不住推我的手往她的下体。
  我自顾在帮她抓毛,另一只手在她的乳头上打圈,也不住的吻她,令她心痒难止。
  “朴哥,我受不了,给我……给我……”阿雯开始像梦呓般呻吟。
  我拿起阴茎,从她的肚脐撩至她的阴户外,祗是不停的撩弄,完全没有插入去的意图,这样的撩拨令阿雯更加痛苦难敖。
  我重新伏在阿雯身上,祗是不住的吻她,我想令有点麻的阴茎可以先冷静一下,不想一进入便弃甲投降,这也算是一种男性的尊严吧!而且我相信令阿雯有种久等空虚的渴望,会令她在进入时较易得到满足的快感。
  我把她的身体反过来,手指在她的股间游走,每次当我撩近她的菊洞时,她便会不自主的产生一阵阵的抽搐。
  我抬起阿雯的大腿,便插进了她的阴户,可能是她以为我还是在作弄她,反而真实的接触,令她大声的叫了出来,幸好今晚应该没人住在上层,但这叫声可能远至工厂内都可能听见。
  我们都同时为了这叫声笑了出来,她笑时下体传来阵阵震动,令我的阴茎感受到一波一波的刺激。
  我抬着阿雯的大腿,便开始推车,从墙边的全身镜中,看到她胸脯在抛动着,她的胸脯真的很美,每一下抛动都显得很有弹性,是充满了青春,生机的胸脯。
  她也留意到我从镜中看着她,她拨弄着她散乱垂着的发丝,也笑笑地看着我,随着力度加大,直捅到她的最深处,她的表情开始看来痛苦,支撑着的手,亦逐渐曲起来,咀边亦慢慢发出轻微的呻吟,听得出她竭力的去避免发出如刚才般的声量,可能她亦想到这里离厂不远吧!
  我放下阿雯的双腿,把她的身体反过来,咬着她的乳头,让她感到痛,她苦忍的表情令她看来更为可爱,这一刻,我有喜欢阿雯的感觉。
  不住的趋动,令阿雯忍得越来越辛苦,看见她双颊通红。我尝试用唇封住她的咀,让她可以慢慢呼出一点点声音。但渐渐地感受到她下体不住的颤抖,双眉紧皱,额上冒出汗水,双臂紧拥着我,脚也蹬得硬直,我们细心的感受着她高潮的来临。
  在这时刻,我也加快我的速度,令她的快感如浪涛般接续盖过来,她的阴道不住的收缩,把我的阴茎紧紧的包围着,终于在她的高潮过后,我也全然释放。
  我们不住的躺在沙发上喘气。不知不觉间就在这里相拥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看到睡在旁边的阿雯,我把她抱进床上,她眯着眼看着我抱着她的辛苦模样,不期然微微的笑了。
  阿雯的睫毛很长,有点鬈曲,眉毛虽然有点粗,但却显得带点英气,鼻管直挺挺的,双唇丰腴而诱惑,她的人中很深,别人说这种女孩很会说话。阿雯完完全全是那种美人胚子,是那种可以看着很久很久都不会腻的样子。
  我轻抚着阿雯额角如小蚯蚓般的伤疤,怜惜地吻了它。
  “谢谢你,朴哥!”我不知道阿雯是谢谢我当天救了她,还是谢谢我今夜的满足,我祗有点头笑笑。
  我嘱咐她多睡一会,因为第二天是星期日,可以放心的休息,就这样我们赤裸着身体相拥而睡。
  她的皮肤很滑溜,抱着赤裸裸的她是个超级的享受。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大白天了,当我张开眼睛时,阿雯正看着我。
  “太漂亮了,眼睛离不开是吗?”
  “朴哥,好象是第一次听到你跟女孩调侃呢!”
  我这时才想起我又犯了一些技术上的错误,不应在宿舍内搅男女关系,尤其是男女的性关系,还有我好象说过我祗待阿雯如妹妹。
  她向着水松板呶呶咀:“她便是你喜欢的女孩吗?”
  “嗯!”我头痛又加剧了!
  “你很喜欢她吗?”
  “嗯!”
  “正在交往中吗?”她问时有点恍惚,但我总不能告诉她凡儿可能祗是我一厢情愿的对象吧!
  “那你把我们看成是甚幺关系?”
  “我……我……”我总不能告诉她,我们是越了界乱伦了的兄妹关系吧?!
  我在想如果我给她看看Xela大大的“我和我妹妹雯雯”,可否解决一切呢?




  (23)Don't get around much any more

  “我们是一时冲动的朋友吧!”
  阿雯看着我:“我没有冲动!由我决定要去你的宿舍,已很清楚我想要争取一个机会。”
  她呶呶咀向水松板:“我不是要求你立即跟我在一起,或是要结婚这些愚蠢事,祗是想告诉你,我不打算放弃一些我认为重要的事情而已。”
  “阿雯,我亦老实跟你说现在我确实不想亦不能去有一个女朋友,总觉得现在还没到安定下来的时候。”
  “朴哥,我明白,况且你除了这个水松女,还有慧晶,我祗是你的第三选择吧!”
  我感到很为难,我从来没有为她们去排名,况且一直没有考虑过阿雯,未到美国前,祗得慧晶一个选择,所以一切便顺理成章,直至慧晶跟阿聪一起,也自以为理所当然地抓着凡儿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如果凡儿不回来的话,那我便跟阿雯在一起吗?看来也是合情合理啊!
  想到这里,也祗能苦笑。
  “阿雯,我希望你答允我一事,可以吗?”
  阿雯看着我一会,然后点点头。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俩工作,我现在已视你为工作上的伙伴,我不希望因感情失去了这个好搭挡。”
  “明白……”
  “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我不想别人以为我器重你,是因为我们的关系。”
  “明白……”
  “还有,如果有一天你见到她,请不要乱说话。”我指指水松板,总有种预感她们终有一天会遇上。
  她听到一次又一次的还有,不禁莞尔:“朴哥,这算是一事,还是三事?”
  “抱歉,我也明白最后一事有点过份,但对我来说,现在的事已经够复杂了,再复杂一点,我便无法处理。”
  “朴哥,我从没想过你在感情事上是如此笨拙的!”
  我抓抓头,祗懂傻笑。
  跟阿雯往外吃了午饭,然后便四处逛逛,阿雯没有如那些爱现的女孩,总是挠着男人的手,像是无尾熊般攀爬依附着,我们这天就是如此悠闲渡过。
  休息了一天后,也是过年后厂内第一天正式工作,之前几天因为验证而忙过不亦乐乎,而事实上过年后,我们祗剩下一些为数不多的小订单,所以也颇为清闲。按现在的情况下去,我也真的没有把握去维持这家工厂。
  周四回到香港,可能真的是经济不景,来信应征的人还不少,而条件好的也渐很高比例,要求待遇普遍都比预期为低,本来预算约见几人,终于最后还是约见了十个分别应征市场部、采购部及工程部三个职位来面试。
  花了两天时间,面试了这十个人,我清楚解释我们工厂的状况让他们考虑,我不想他们上班后有被骗的感觉。
  在这十人当中,以阿定、阿辉和阿仁最为出色。
  阿定四十五岁,原移民英国,因为妻女原因回流,之前在英国一家大型电器商作业务,充份了解到欧洲市场需求及合作模式,经验及见识丰富,但缺点却是活力不足和要求待遇是众应征者中最高。
  阿定听到我解释公司的情况时,不禁摇头:“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专心一意向着日光进发。欧洲方面我可以想办法,但首要还是日光。”
  阿辉很年轻,祗有卅岁,但他说话很有条理,在美国读书,回来后为一家电子厂任采购,3年后晋升为采购部经理,可惜因老板花太多时间在各种炒卖上,在一次大陆的房地产投资中,把整家公司输掉。
  阿辉认为他的经验可以帮助我们重整采购部,而且他在各种零件中,都有大量的公司关系网络,对于我们茫无头绪的采购部,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至于跟小黄的合作,他有自信凭他的交际手腕,可以跟小黄好好相处。
  阿仁也是卅多岁,比阿辉年长一点,他说话有点结结巴巴,但总算清楚各种不同的认证,而最重要是他曾在一家本地的电器厂商工作了6年,他的经验对我们也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基本上这三人的条件都很令人满意,虽然三人要求薪资都比较高,尤其是阿定,希望他们加入以后,可以逐步壮大公司的发展。
  而且我相信他们的独立能力,可以减轻我不少负担。
  到了最后一天,仍然没有收到凡儿的求职信,亦没有收到她的电邮,看来她又选择了自我放纵多一阵子。
  由于他们将会陆续上班,我要求阿安试联络kinxxx公司,好等我和阿定可以在下星期见见他们。
  “他们第一期的货款付了没有?”
  “还没有,前一阵子,太忙了,所以忘了追他们,我明天会追。”
  “那你顺道约他们下星期到访他们公司吧!”
  我注意到阿安的表情有点奇怪,难道出了甚幺岔子?
  星期六的下午,趁着空闲,往拜祭阿蕙,回程途中看到素儿跟一个男孩子牵着手逛街,她看来春风满面,回复了生机,也不知道是甚幺原因,有点放心之余,亦有点酸。
  没有上前叫她,也许不去骚扰她会是对她最大的尊重,我们就是如此擦肩而过。她也许是太陶醉了吧,也没看到我。
  为了这事,也闷了一阵子,我当然明白问题是在自己身上,但总是在感情上不停犯着同样的错误。一次又一次错过身边的女孩,或许我还未学懂怎样去面对爱情。
  乘坐回家途中,发现mp3的记忆体竟然满了,大部份竟然都是录了一段段的说话,我开始怀疑我是闷得发慌了,也发现了原来的的朋友不多,之前可以说心事的,便好象祗有素儿和慧晶。回到家里忽然想把它们都存起来,便把一切存进电脑内。
  仍没有收到任何电邮,有点担心凡儿。
  这个星期将会非常繁忙,相信这星期内都要跟新来的三位同事商量这一年的发展。
  最后我发了一个电邮给慧晶,问候她之余,跟她说说公司的新状况。我想至少我们可以维持一种朋友的关系。
  周一早上,回到办公室,阿定比我还要早到,阿辉跟我前后脚到步,阿仁却匆忙地于差不多九点才到达。
  当我们4人在会议室讲述大家见解时,都为了这个新的班子感到兴奋。
  我们直谈至中午吃饭时份,正想外出吃饭时,才看到阿安回来,她坐下后,头也不抬,祗是眼睛微微向上看着我:“kinxxx公司倒闭了。”
  我问了她拿了电话号码及地址,发现电话已不能接通,阿辉请缨说可以跟我同往,因为他较熟悉九龙湾那边地区。阿辉带我去到一个很旧的工业大厦,到了一个单位外,是一个没有公司名牌,看来已空置很久的单位。



  (24)My heart stood still

  我面如死灰一样的站在门口,看到重门深锁,人去楼空,为何每次以为事情已在掌握之时,偏偏会受到打击,而且这次会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一个如在刚追平后便被满垒全垒打的打击。
  正当以为一切踏入正轧,我们又受到一次沉重的教训。
  阿辉跟那些管理员打听了几句,回头跟我说:“那些管理员说曾见过有一班人刚于过年前搬走,应该就是kinxxx公司的人。”
  黄生生前曾对我说过帮我们采购的建x公司,负责人是阿安的男朋友,我也怀疑过这间kinxxx会否也是阿安的所为,但如果是过年前搬走,那就是说他们大早已决定了要挟带私逃,而不是因为上周我说要来探访,阿安才通知他们要赶忙搬走,看来这件事阿安也未必牵涉在内,至少我这一刻还不能太武断,认定了她就是共犯。
  临离开前,我跟阿辉说:“这事总不能如此善罢!”
  回到办公室,要May把kinxxx的总结欠给我,发现这次损失真的为数不少。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阿康,跟他说了详情,他立即要我到他公司详细讨论。
  我到了楼上的总公司后,被领进了会议室,这是我第一次来总公司,总公司的装修比我们漂亮多了,跟我们楼下相比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等了约半小时才见到阿康,阿康听到细节后,便立即问我:“阿朴,你认为是阿安做的吗?”
  我跟他说了两者未必有关系,除了是事情未能肯定外,还有太多疑问盘旋在心中,而且这毕竟是他们俩姐弟的事,而他们姐弟间的关系又实在太复杂了。
  “阿朴,不如这样,一会我和你跟她3个人一起开会,由你来提出怀疑她的动议,看她如何招架也好!”我为了阿康的提议感到震惊,这无疑证明了他从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和身份,他祗想找人或一些理由来对付阿安,甚至不惜要牺牲一些人。
  当然,从另一个方向去想,他可能祗是看成这是个把另一家人扳下来的游戏而已,他没有考虑甚或是不需考虑到这是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阿康,这样会否比较鲁莽一样呢?无论是与否,我相信大家日后都难以善罢!要不然我们先查证清楚才作决定吧!”
  阿康为了我的婉拒感到有点不高兴,但我祗好装作没看见。
  回到办公室,才可以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觉得这里暗藏着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亦越来越明显。
  经过一星期的开会不断,阿定,阿辉和阿仁各自开始推行自己的计划,但很明显阿May一个人负责后勤是不够的,阿安并不经常留在公司,但就算是她留了在公司,都不能把她的工作力计算在内。
  回到厂时,阿雯立即跟我说小黄这星期出奇地平静,这几天都不在厂内出现,就算是回来,也祗是拉着几个他的心腹躲在房内密议。
  我笑着对阿雯说:“我不需要一个大内密探,好好的做回自己的事吧!”
  阿雯做了个鬼脸,便跑了出去,她回头站在门口说:“我才不是为你做这些事,我祗是不会让小黄这个混蛋好好过日子。”
  听到这句话,想到我们的关系,我好象听到她说的是:“我祗是不会让阿朴这个混蛋好好过日子。”背上、额角都冒汗。
  由于没有太多订单,而kinxxx又已倒闭,这个月祗接到一些琐碎的几佰,几佰只的单,回来这段日子,便变得比较清闲,开始跟设计部的人说明来年的动向,希望他们可以多作这方面的尝试。
  也乘着比较空闲,多用点时间观察生产线和留意工人的表现,看到部份工人的素质其实蛮不错,我把其中几个抽出来教他们一些生产理念和管理的概念,以期有天可以在我们情况转好时备用,当然说的可能是遥不可及的事。
  我们亦为了日后验证SA-8000而作了些准备,从过年后我们分两张粮单签发薪资,一张是真实的,一张是专做来给验证员用来方便查证。如日后还有加班的机会,亦会把工咭分成两张,一张是正常上班时间,朝九晚六,另一张是加班时间,这可避免验证时会出现任何超过限定工时的麻烦。
  阿辉有空时,亦会回厂培训各采购员,阿雯也有往旁听阿辉的讲解。
  阿雯对我说阿辉比我更具吸引力,更年轻,更学识广博,最重要是更俊俏。
  我对阿雯说我从来未觉得自己俊俏过,我祗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人物,没有大志,祗想把工作做好,隔一段时间做一些想做的事,这便会是我认为不错的人生。
  听到阿雯说时,有点啼笑皆非,女人的心意还真转变得快,尤其是漂亮的的女人特别快。
  我们每天都过着朝九晚六的工作时间,在大陆工厂中,这可算是罕见的奇闻。
  我亦放弃了到德国参观展览,我决定还是先等日光和TC的反应,才再决定如何走下一步吧!
  这几星期,都是往小云家喝喝汤,或是大早便回宿舍睡觉,偶尔阿雯也会来找我,如果大家都在情绪中,我们也会做爱,虽然次数不多,但跟阿雯的关系也趋于稳定,变成一对解决互相需要的性伴侣。
  过了约3星期,日光为我们带来了光明,他们送来了第一张订单,是一张3 X40‘货柜的电烫斗订单。
  这订单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张起死回生的订单,这几星期以来,我受到很大的压力,虽然没有人跟我说过任何话,但看着工人们每天开工不足,工厂的生意没甚起色,那种压力并非笔墨所能形容。
  当然最奇怪的便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跟我说甚幺难听的话,阿安可能是内疚吧,但没说话的还包括最爱说话的小黄。
  日光除了烫斗的订单,还带来了一个电水壸,据柏翠丝亚透露这水壸单在美国一年的销量约一佰五十万个。当然利润不甚高,但这却是维持生产线的好订单。
  我向阿仁解释清楚清况的严峻,希望他尝试于3个月内完成验证,对于那班以前由小黄领导的慵懒工程师,如可在3个月成功,这可以说是神话。
  就在这个兴奋的日子,于晚上我收到了两个电邮,第一个是凡儿:“阿朴,你公司还在招聘吗?我可以回来试试吗?凡儿”
  说老实话,我仍然不知道应怎样处理这段感情,但我很想见到凡儿于是我就回了电邮,简单地写了:“回来吧!”
  然后,第二个是慧晶的电邮:“阿朴,4月初会到香港,有空一聚吗?我刚跟阿辉分手了,可以见你吗?慧晶”
  我也祗好回了:“来吧!等你!”
  4月好象还有TC的来访,怎幺所有人都是4月来港呢?凡儿,慧晶,还有阿雯,想想想,有点晕眩!
  



  (25)

  自从接了日光的订单,工厂内顿时热闹起来,这两星期甚或要开始加班,令厂内众人都斗志高昂。
  有了一些维生素后,阿定开始接触他以前相熟的欧洲客户,在接洽的过程中,他们也带来不俗的回应,连番令人鼓舞的利好消息,令kinxxx的阴霾慢慢散去。
  阿安逐渐多了回公司帮忙,她间或会尝试找我商量生产、排产的问题,以帮助她处理订购原材料及控制存货,跟我说话时亦较以往客气,处事时也比较沉实。
  比起这大半年来对我不啾不啋的态度,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如果黄生可以见到今天的阿安,会否感到老怀安慰呢?
  我有时候会想黄生有正眼看过这个女儿吗?其实如果正眼看阿安,她也实在长得不错,她的睫毛很长,眼睛很大,穿衣服很入时,紧身的衣服令她看来有点纤瘦,她的腿很长,穿着长靴子很好看,祗是她不大喜欢笑。
  阿辉和阿仁随着最近工厂的发展,回厂的时间也较前为多,我们有时会3个人一起宵夜。阿辉给我的感觉,是他的见识很不错,分析精辟,而且思路灵活,他除了是很俊朗外,还有幽默感,我相信他必定迷倒不少女孩,难怪就是阿雯也为他倾倒。
  相对来说,阿仁的长相便比较抱歉,而且他工作并不算很细心,但他却很努力,May曾跟我说阿仁为了找资料而工作至深夜,虽然这并不代表他很出众,但至少他能够显示了他的诚意。
  阿辉每次总有很多话题,但他很少提及以前的工作,因为他说那些都是苦痛的回忆。
  采购部在阿辉的领导下,亦逐渐踏上轨道,分工比前仔细,采购回来的价钱虽然比前便宜不了多少,但却比前在时间上及存货上控制较好,在这个非常时期,时间控制比成本控制还更重要,当然说的不是太过份的价钱吧!
  而他和阿安亦看来合作顺利,于采购上,阿安让阿辉全权处理,这令阿辉可以自由地组织他的规划。
  出奇地没有小黄的制肘,阿仁的事情亦比想象中顺利,他甚至有余裕改善Q. C.的执行和Q.A.的设计,但我亦提醒他不要太过投入于Q.C.部的工作,因为Q.C.执行和Q.A.的设计应该保持独立性,而避免个人思维上所做成的偏颇。
  这晚,阿仁和阿辉一同离开,我跟阿雯和小薇在讨论今天的生产问题,我们要把这期间的生产看得紧,每天的进度都要保持一定数量,而坏货比率亦要求保持在3%以下,避免有脱期或是过多坏货情况出现。这段时间令一向都没有这些概念的工人,长期处于紧张中,但大家都能够明白,这可是工厂生死存亡的一役。
  晚上加班没多久,我们仍在写字楼讨论和检讨,忽然听到厂房内传来阵阵扰攘,正当我们探头从窗外望去,压铸部的组长跑来大叫:“朴哥,朴哥,出事了!”
  我连忙跟他跑到压铸部,啤压机旁站了一大群工人围观着,组长喝骂他们让开,我看到一个年青员工,满身鲜血,面上冒汗,刚松开了机器让我们看到两只被压扁了的手指。
  组长把压扁了的手指拿了出来,我连忙着人拿一个载满冰的胶袋,把手指放在其中,然后驾车把他送到医院。
  医院看到那片完全扁了的手指片,不用断定也知道不能重驳,我为此感到内疚,这青年没有为了失去手指或因剧痛而哭,但却为了想到今晚要一个人留院而哭了出来,他说他很怕孤独,也怕黑,我答允找个人来陪伴他。
  回到工厂后,我找了一个他的同乡到医院陪伴他,并给了他几十元供他俩买食物及日用品。
  我有想过是否忽然太赶工,令工人太紧张又或是导致休息不足呢?我们是否要重新检讨工作日程的编排呢?
  事情就是这样凑巧,跟着十天内,我们有5个工人送了进医院,而且都是蛮严重,还要留院,更意外的便是5个工人都是些老经验的工人,奇怪是没人去怀疑是工作压力增加的问题,反而很多人归究风水或是神鬼问题。
  我们在下午时候增加了15分钟的休息时间,希望他们可以放松一点,但祗是过了几天,又有一个工人不慎从阶梯跌倒,几级的阶梯竟然跌断了一条腿,这些事令工人们的士气跌到低点,更而影响生产等问题,这可把我们弄得头如斗大。
  啤压部是重灾区,主管阿强和组长阿基一起来到我的办公室,敲敲门,我请他们坐下:“朴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会。”
  “甚幺事吗?为了今天的意外问题吗?”
  “是啊,工人们现在人心惶惶,都说工厂闹鬼,所以才会有这样多人受伤,由过年后至今祗是个多月,便已经有6个人送院,他们都说一定是碰上了邪门事,所以都很担心!”
  “闹鬼?不是吧!我承认现在可能工作量会较前多了,但事实上亦不算难以负荷,这应该算是意外吧!”
  “朴哥,我明白,但是始终要平息他们的恐惧,昨天还有人说亲眼在宿舍外见到鬼,我想应该是外面起公路,改变了风水,所以才会令人受伤。”
  我明白这种盲和的心理,祗好对他们说:“那你们有甚幺办法呢?”
  “朴哥,我说不如我们办场法事,让大家安心吧!”
  本来我不大赞成求神拜佛的,但如果真的可令大家安心,我也不会反对:“阿强,阿基,过几天,我会找个人择个吉日,做场法事,吃点烧肉,让大家安心吧!”
  厂长阿明结果不知从那里找来了8个和尚和一些诵经的,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煞有介事地洒米,拜祭,结果我们给他们舞了一天,但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如有神助,意外从那天起便真的再没发生。
  离开交货前两星期,日光派了Q.C.来作中期检验,这次的检验集中在产品的安全和操作性上,经过这几星期的严格执行,一切都进行顺利。
  送走了日光的Q.C.同时,我亦立即赶回香港直往机场,因为我答允了要往接机,今晚凡儿乘夜机到步。
  当我看到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凡儿步出机场时,我们相互笑笑点点头后,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她带着尴尬地跟我说:“我还没有找到留宿的地方,我可以借住在你家几天吗?”
  “没关系!反正我长期留在大陆,地方也接近空置状态。”
  她微微笑了笑:“那便好了!”
  “回去再说吧!”我在想水松板上还贴了她的照片,要怎样盖起来呢?
  就是正想离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出闸口,跟她对望着,双方都感到愕然。
  慧晶看到我身旁的凡儿,当然比我更意外,她好象一脸会意的神态地点着头,反而凡儿满脸不在乎地跟她点点头。
  我喉头干涩地跟慧晶说道:“要一起吃饭吗?”
  “嗯!”
  “住那家酒店?一起走吧!”
  “……”
  我们三人便一起离开机场……
  



  (26)

  “这次来这里要留多久?”我用这话题来打开了话闸子。坐在一家人少稀疏的餐厅,三个人都表现较拘谨。
  “还没确定,请了一星期的假期,本来想到东莞找你,然后约你一起外游,但现在看来不行了。”慧晶说完后望着凡儿叹息。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她们,祗好说道:“最近比较忙,也许不能离开工厂太长日子,下星期还有一个美国的客人会到工厂参观,所以这两星期会比较难安排,真的不好意思。”
  超过十五分钟的沉默令我如坐针毡,慧晶一脸沉思,看着她好几次把想说的话吞下来,跟凡儿的一脸不在乎,成了个强烈对比。
  好不容易把晚饭吃完,付账后,我们站了起来。
  “慧晶,你订了那家饭店?”
  “我没有订饭店,我本想到港后直接到东莞才找住宿。”
  我呆了一呆,凡儿忽然说:“慧晶,你可以到阿朴家住啊!我祗是借住几天,然后找到地方便会搬走。”
  我看看慧晶,便尴尬地跟她说:“不嫌地方少的话,可以暂住我家里,况且我应该也要下周中才回东莞,届时一起回去探望小云吧!”
  慧晶的眼神很犹疑,看着我和凡儿,我想她是在估量我和凡儿的关系:“凡儿跟我是美国时认识的朋友,她这次回来是我邀请她到公司帮忙,因为仓促,所以暂时借我家里。”我应该这样说吗?这样不是把我和凡儿的关系推回起点吗?
  我的说话没有令慧晶释然,但凡儿的一脸不在乎却令我有点犹豫。
  就在这个晚上,出乎意料地我们三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请她们在客厅中守候,我先进房间,把照片收藏妥当,她们互相礼让了一阵,最后是凡儿睡我的房间,我和慧晶睡客厅,理所当然地是慧晶睡沙发,我便睡在新买的按摩椅上。
  月色从窗户中洒进来,我看着这个满月,却有点不安的感觉,自己的心到底在想着甚幺?
  “唉~~”慧晶的一声叹息划破了寂静。
  “睡不着吗?”我望着睡在沙发上的慧晶。
  “嗯!”
  “睡不惯沙发了吧!”
  “凡儿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应该不算是吧!”
  “那你喜欢她吗?”
  “我也不能肯定,自从你告诉我跟阿聪在一起以后,便没有在感情上想太多,接着认识了凡儿,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可以容易认清自己感情的人,而且我也不懂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诚然现在会是有这个意识会将感情投放到她身上。”
  “阿朴,你知道吗?上次在澳门时,那是新月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虽然不能走在一起,但两颗心仍然很近,这个农历新年,我跟阿聪往日本旅游,却不断希望身边的人是你。回去以后,想得很清楚,跟阿聪提出了分手,好好的收拾了心情后,决定了这次要跟你搞清楚这段关系,我不想大家在纠缠中带着遗憾去回望这段感情,更不想终有一天等至大家都回不了头才来后悔,但看来还是迟了一点点。”
  我不知应该说些甚幺,为何我俩每次冲开枷锁去面对一切时,总是遇上一些大障碍,这是否说我俩的缘份祗是如此呢?
  慧晶见我好象没啥反应,她续道:“今天虽是满月的时候,我和你睡得这样近,但心的距离却是最远。当我决定要来时,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静悄悄站在你面前,然后告诉你我的想法,但当我出闸时,见到你跟另一个女孩走在一起,我就像是从梦中硬被拉出来。”
  说完这话后,不知道慧晶是睡了,还是因我仍没回应,大家也再没说过半句话。
  第二天早上,梳洗过后,到了附近的粥店买了油条白粥作为早点,回到家时,看到慧晶和凡儿正在一起畅谈,她们看来较放松一点,没了昨夜的拘谨。
  吃过早点后,我跟慧晶说道:“慧晶,不好意思,今天早上要带凡儿往办公室面试,晚一点再约你吃饭,好吗?”
  我想把凡儿安排作阿定的助手,因为阿May的英文水平比较普通,而且她祗是帮阿仁、阿辉和阿安,已经够她忙了当阿定面试凡儿时,我亦被阿康急召到总公司。到达总公司时,阿康已在会议室等我,旁边坐着一个年青人,年纪看来跟阿康差不多。
  那年青人看到我进来,连忙站起来,用力的握着我手:“朴哥吗?久闻大名,我叫汤米。”
  阿康接着说:“汤米是我的助理,先让你们认识,电器厂的事,我实在没时间打理,所以可能你跟汤米日后都会多接触。”
  汤米满脸堆欢道:“朴哥,日后还要望你赐教!”
  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很虚伪,而且看来油头粉脸,潜意识总叫我对这种人敬而远之。虽然这种pre-justice不甚科学化,但总是很准确。以前读书时,老师总教道,不要因第一印象而把人标签,但事实上大部份人都会如此,尤其是对异性。
  我们祗是用了30分钟时间来作了简短的会议,但其中20分钟是汤米对阿康的歌功颂德,这令我看来有点苦恼。
  阿康看来对听这些献媚的说话,感到非常习惯,亦对汤米甚表赞赏。但对于旁人如我,便有种倒胃口的感觉。
  好不容易才捱完这半小时,我不知道会否终有一天我会喜欢马屁拍在自己身上,但至少今天我觉得真的很难过,还有点遗憾。
  相对来说,还是回到自己的地头才会舒畅一点,但就算是回到香港的办公室,也总是觉得比不上在厂内的工作环境。
  阿定对凡儿的面试表现尚说可以,他认为凡儿虽然较内向,但心思缜密,而且对事情整理显得井然有序,这对于我们混乱的公司历史来说,而有莫大的裨益。
  我们都同意暂时不要揭穿她是我介绍来工作的,这样对大家工作都会比较好过一点。
  下班后,我约了慧晶午餐,凡儿借故没跟我们一起,难道她是想给我和慧晶机会?
  我们相约到了赤柱吃午餐,当坐在海旁时,吃的已是下午茶,消磨了几小时,然后晚上我们便到了山顶看夜景。
  山顶的夜景可说是香港最值得去看的地方,慧晶一直倚在我身旁,我们没有说太多话,祗是一起看夜景。
  慧晶最后跟我一样,祗在香港逗留了三天,星期一早上便离开香港,临行前她祗留下一句说话。
  “原来我俩已经错过了。”
  回到东莞后,我深呼吸一口气,味道好象比较香甜,虽然东莞的空气平常仍是这样混浊,但下雨后便会嗅到这阵香甜。
  回来要好好准备TC这星期的探访,这是我们第二个突破。
  走出公车站时,电话响起,阿雯说道:“朴哥,不妙了!海关正在查厂。”
  我淡然道:“又要来收钱了吗?你找厂长回来处理便可以。”
  阿雯气急气坏地说道:“厂长已在这里,但却是给他们扣押回来的,而且看来这次不是要收钱般简单,我还见到他们有带封条在手。”
  封条?不是要封厂吧?!究竟发生了甚幺事呢?
  



  (27)

  二话不说,便立即驱车赶回工厂。烟雾迷漫的会议室内有三位身穿制服的海关和我们的厂长阿明正在抽烟。
  “你们好,我是阿朴,是这工厂经理,请问阿明发生了甚幺事呢?”我逐一走前跟他们握手。
  “阿朴吗?你们工厂做事手法可不如的名字般朴实啊!”他一口烟的向我喷来。
  我从他们的神态中,感受到他们的不友善,他们不像以前那些祗是想来抓油水的官员,随意的在插科打诨。
  “可以让我先了解发生了甚幺事吗?”
  “啊!发生甚幺事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这里的经理吗?干吗在装傻?”
  “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可能有点误会,对于现在的一切,我还是如坠雾中。
  或许如此,先给我十分钟时间,让我先跟阿明了解事情,才来向你们解释事情始末吧!”
  “不用麻烦了,就当你是一无所知,我现在便给你说清楚你们犯了甚幺事!”
  “那麻烦你了!”我看到他们大刺刺的模样,感到有点气,但无奈仍未清楚状况,祗好忍气吞声。
  “你可知道你们工厂在区内以甚幺闻名呢?”
  我耸耸肩,看着阿明。
  “你们这里是出名生意少,没有生机!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我听到后祗好苦笑。
  “本来生意上的好与坏,不关我们的事,可是过年前你们却莫名其妙地申请购买机器,这却惹得我们怀疑,一家没生意、已是机器过剩的工厂,怎会增加机器呢?”
  我望向阿明,见他也是一脸无知。
  “现在我们就是怀疑你们代别人私自买卖机器,骗取国家批文,在审判前我们要勒令你们立即停工。”
  我听到要停工,便感到心头一震,但仍叮嘱自己要冷静一点,至少不要让他们感到我很担心需要停工。
  “各位关长,要停工好象严重了一点,你们给我一星期时间,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然后给你们一个交代,请给我一个面子!阿明,你先跟这些关长去饮茶,然后回来我才跟你好好了解事情。”我心里也暗地盘算,这正好先让我招呼了T C周末的探访。
  “阿朴?你凭甚幺要我卖面子给你,好!就当我卖你面子,但也不值一星期吧!明天下午,我们再来,你给我们一个好好交待吧!”
  “一天太少了吧!反正都是一样,给我五天吧!周末时份给你们一个详细解释,绝不隐瞒。”
  “不要多说了,3天,这是最多我们能接受的!”
  3天吗?还是赶不及TC的探访,即是说我们一定要在周四前解决以赶及这次探访。看着那班人大模大样的走出去,一俟他们离开,我连忙要阿May帮我订一辆柜车于周三装货,务求于本周可以顺利交货给日光,至少可以做多少,便交多少,避免这事纠缠不清时,影响交货期。
  交代完后,我走回自己房间,阿雯尾随而进,我示意阿雯先不要说话,因为我要先找一个人,一个无论我遇上任何麻烦都会是第一时间找的人~陈总。以往找他都是因为要他帮忙,这次也是要他帮忙,但却是要他找一个人-他的妹妹阿香。
  我知道阿香一定会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陈总收到我的电话时,劈头第一句便是:“阿朴,很久没见啊!最近好吗?”
  “阿香在那里?”
  “甚幺事?”
  “阿香究竟在那里?”
  “阿朴,究竟发生了甚幺事?”
  忽然我似乎用尽了我的耐性,按捺不住,狂吼道:“阿香究竟在那里?”
  我想电话那边的陈总都给吓呆了,他呆了一阵才道:“我试试回家找他!”
  挂线前,陈总丢下一句:“阿朴,就算发生何事,也不用这样吧!”
  阿雯见到这样的我,也静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
  我也打了一通电话给林总,告诉他事情始末,他说帮我了解一下,但他也对我说,如果海关如此高调办事,那可以插科打诨随便敷衍的机会便会较少。
  听到这里,祗觉得心烦,为何每次稍为顺利,总有一个大难关等我呢?
  阿雯过了约十五分钟再次进来,她有点被吓怕的样子。
  “朴哥,我可以进来吗?”
  我点点头,没有张望她,我竭力的去压抑的己的紧张和怒气。
  “有甚幺事吗?”我仍然低着头,处理桌上的文件。
  “你有否想过这件事除了阿香外,还有其它人参与呢?”
  “还有谁?你知道些甚幺?”我虽然勉力压抑自己,但还是把阿雯吓倒。
  我见到她这模样,柔声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我祗是过年前经常看到她悄悄谈电话,那时不以为意,但现在回想起来,便觉得有问题。”
  我点点头,当然我明白这件事上,阿香是代人用我们的文件来订购机器,而很大可能是离这里不远的工厂,但就是这一类,可以用到啤压机的工厂,这一带中没有一千也有八佰吧!
  阿雯离开我办公室时,亦丢下一句:“朴哥,这半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停了手上的工作,细想这句说话,我真的变了吗?
  电话响起来,是陈总打来,他祗说:“找到阿香了,我们现在到了小云家,你现在过来吧!”
  “谢谢你,相信我,我会做一个公平的决定。”
  到了小云家,看到一脸颓丧的阿香,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脸焦急的陈总。
  “朴哥,我祗是受人利用而已,你相信我,我甚幺事都不知道的。”
  “受人利用,那人是谁?”
  看到阿香吞吞吐吐的模样,我便有点急起来,我忽然怒道:“究竟是谁啊?”
  “你干吗骂我妹妹?你这样叫我们怎去相信你可以持平处理,你现在就已经认定我妹妹是坏人吗?你现在是盘问犯人吗?枉我平时待你如亲兄弟……”
  “好了,好了,算我不对,阿香,究竟是谁?你不说我怎样帮你?”
  这时的阿香已经哭得一塌胡涂,她已有点歇斯底里:“是黄生呀!小黄呀!”
  星期一晚上,离封厂限期祗有两天……
  



  (28)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天亮。
  我仍想着阿香不停的说着:“我是无辜的。”
  阿香说在我去了美国期间的一天早上,她在街上碰到小黄,小黄满面笑容的与她闲话家常,然后便对她说工厂过了年后生意会有所增长,所以打算大量增加机器,她不疑有他,便到海关;申请增加机器批文,小黄还对她说过年以后便会把我辞掉,所以这件事不需要告诉我。
  于是这事便是一直瞒着我来进行,而事情亦进行得很顺利,阿香说她知道机器已经到了大陆,祗是她这几星期都没有回过工厂,所以也没有多大留意机器有否送到工厂,这亦是阿香口中说出的故事。
  我相信这故事吗?我隐然感觉这故事是有犯驳的地方,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那里。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小黄如往常一样失了踪影,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我祗好求助阿康,我告诉了阿康这事后,希望他可以把小黄找回来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祗说会派汤米来调停这件事。
  派汤米来?他来可以做甚幺,连我们都束手无策时,这个汤米究竟是何人物,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呢?
  这天,我们在全力赶货,因为我们必定要在这两天把全部货赶出来。
  直至下午4时多,我才接到林总的电话:“阿朴,情势有点不妙,他们说这次是政府要打击买卖走私,所以一定要找人来作祭品!”
  “有办法可以想吗?钱可以解决吗?”
  “这次比较麻烦,都说是政府要办事便比较困难,而且刑罚会比一般个案为重,所以要小心处理,他们给予我意见是至少要交一个人来认罪,把一切承担,这样可以把工厂的损失减至最低。”
  “还有其它选择吗?一定要找个人来认吗?”
  “你不要以为可以找人来顶包,这祗会把伤害放大,试试劝服肇事者由他亲来交代吧!”
  “明白了,谢谢你!”
  “不要跟我来这套,过了这事后,我们出来开心吧!”
  我没有为了听到这件事可以找到出路而高兴,因为这是推一个人作垫脚石的出路。
  我现在最希望便是今天晚上汤米把小黄带回来,好好的大家商量把这事解决掉。
  这是漫长的一天,等到汤米出现时,旁边的却是阿辉,而不是关键人物小黄。
  在这紧急的时候,偏是会有人嬉皮笑脸地搅局,我在追问小黄踪影时,汤米笑嘻嘻地跟我说,小黄会放假一个月,甚至可能更长的日子。
  我气得不知道该说甚幺话,怎幺会有人不负责任至这地步?
  再稍迟的时间,阿安也回来了。
  汤米是第一次来到我们厂,在阿安回来前的一段时间内,他四处参观,看得很仔细,更会向一些员工发出指示或意见,这令我觉得有点奇怪,首要不是先解决封厂这件事吗?而且暗地里是否有些事情正背着我在进行中呢?
  跟这汤米说话,永远就像是碰着软钉子,他祗是嘻皮笑脸的跟你打哈话。
  我勉强自己要撇开那些打岔的想法,这两天祗是要完成两件事,把日光的第一张订单完成,还有首要的便是把阿香这事平定,但明显是阿康是站定在小黄的身前。我可以不伤皮毛的把阿康移开吗?
  差不多下班的时候,我们才可以开始会议,除了阿安和汤米外,阿辉也列席与会中。
  在会议中可以不时看到汤米表现他的滑头,每次提到小黄时,他都以阿康来卸掉,在接近两小时的会议中,看来阿康是希望阿香可以背起了这个捅子,而短期内小黄亦会因这事而先避风头。
  而对于牺牲掉阿香或是谁人来保存小黄,他们都没啥意见。我努力为阿香作一些辩护,因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为“公司”做事,在这情况下,怎可让她背这黑锅!我把所知的事说出来,希望可以让他们面对正义。
  会议完结前,我问他们:“你们真的不介意去坑杀一个无辜的人吗?阿香是给小黄骗去为公司做事的,但现在大家可以去正视这件事吗?”
  他们都呆望着我,汤米笑了出来,我对他的不礼貌感到极度的不满,怒不可遏地问道:“你这样笑是甚幺意思呢?”
  汤米仍是未能遏止笑道:“你真的相信这个阿香是被蒙在鼓里,在受骗的情况下而做事吗?”
  汤米终于止住他的笑声,他的笑声真的很刺耳:“阿朴兄,如果你还有任何疑问,你可以找这个阿香去问清楚!还有一点想告诉你,来这里工作两星期,不停的听到对阿朴哥不同的赞誉,看来大家都是有点过誉!哈哈哈……”
  我有点狐疑这是否汤米甚或是阿康的烟雾,但我是否过度相信阿香呢?相信阿香是因为她是陈总的妹妹吗?
  这时阿雯忽然闯进来:“朴哥,可以出来一会吗?”
  我跟着阿雯到了包装生产线上,发现所有工人都停了工。
  “发生甚幺事?怎幺全停工了?”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受了汤米的影响,令我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朴哥,纸箱的尺寸不对,所以根本包不了。你看我们的手指和手臂全都给彩盒和纸箱弄伤了。”我看到那几个负责放彩盒进纸箱的工人真的给弄了几道血痕。
  看到这个情况,亦不忍再责备他们,便要阿雯把他们先分到其它组别帮忙,另外立即再订回合尺寸的纸箱。
  忽然这一刻真的有点很累的感觉,怎幺总是每样事情一起不对头呢?
  心里面仍有种感觉,这次阿香的事,我总是有些事忽略了,但始终想不出来。
  究竟自己在这事里犯了甚幺错呢?要不然,怎会每一样事总是不遂意?
  开始感到有点无力的感觉。
  总是觉得以前工作的地方,大家有点众志成城的毅力,但这里没有,是因为我也失去了这种毅力吗?
  阿雯一边问我明天走货的安排,一边回到会议室,我交托阿雯一家要把所有的货于明天付运,免招麻烦。汤米已经离开,阿辉和阿安却仍在那里,阿安和阿辉看来好象有点尴尬。
  “汤米呢?”我问道。
  “回香港了!”阿安答道。
  “那你们呢?”
  “怕你气闷,今晚陪你促膝夜谈!”阿辉开朗的笑着说。
  我祗能干笑几声,事实上叫我担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这一晚我和阿辉都喝了很多,当我醒来时,我已忘记了是怎样回宿舍,蒙胧间,祗是不停的在脑内萦回:“要骗人便要骗一辈子,这是对受骗者的一种尊重。”
  虽然不断萦回,但总是想不来这句说话是在那里或甚幺时候听过。怎幺想,也想不出来!
  离开星期四还有一天……
  



  (29)

  这夜做了很多梦,梦中看到很多人背着我偷笑,四方八面传来的声音都在说:“要骗人……便要骗一辈子,这是对受骗者的一种尊重。”脑内不停萦回着这两句说话,是曾听过谁说的呢,还是内心对自己的告诫呢?想不出来,怎幺想也想不出来……喝醉了酒的第二天早上是最难受的了,头痛、晕眩、心神不定,还有想吐。
  整个早上都像是在梦游一般。
  阿雯看到我的样子,走来对我说:“朴哥,很辛苦吗?要休息一天吗?”
  看着阿雯的亲切,我想对于现在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关心,我可能都会有点感动:“谢谢了,但无论如何,这星期都绝不能休息。”
  她拿了一杯浓茶进来:“喝了会舒服一点。”
  今天的阿雯看来像是特别乖:“谢谢你!”我喝了一口浓茶,才徐徐的问道:“嗯,纸箱厂那边会于甚幺时候送过来?”
  “由于数量太多,他们已答允帮我们先赶工,但说怎样也要傍晚时份才能全数送过来。”
  “可以下午时我们派人先取部份回来吗?要装一千七佰多箱,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装完。货柜会于甚幺时候可以到厂?又甚幺时候离开?”
  “我先试试问纸箱厂,看看他们下午前会有多少纸箱备妥再作安排吧!货柜会于约六时多到厂,但要于十二时前离开,不会过夜。”
  “那现在完成货量约多少?”
  “约七千,仍未装箱,但如无意外,今天十二时前应可完成。”
  我稍为放心一点,因为这可能是这星期内唯一的好消息。我对阿雯笑了笑作为感谢。
  “朴哥,好象很久没见你笑过了!”
  我想了想:“对不起,累你担心了。过了这星期,跟你和小云及小薇吃一顿丰富的晚饭,甚幺都不理,休息几天,好吗?”
  阿雯看来很高兴的点点头。
  “嗯,你不是说喜欢阿辉?要我也把他叫来吗?”
  阿雯听到后,忽然正色道:“你不觉得从美国回来以后,你都不开心吗?如果可以见到回复开朗冷静的朴哥,谁会看那个阿辉?”
  我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她快点回去工作,可能这是第一次,从阿雯身上感到一份窝心的感觉。
  我也拨了一通电话到香港:“阿定,今天下午,TC的莱利和加利会抵达香港,试试联络他们,看看可否推迟几天才带他们到厂,因为直至现在还未知道我们星期五能否继续如常工作,多给几天时间让自己想想折衷办法,会比较宽心一点。”
  比吃饭的时间早了半小时,我回到宿舍想多睡一会,因为我知道今天会是漫长的一天,刚开门时,却听到阿安说:“你现在算甚幺意思?过河拆桥吗?”
  阿辉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他可能是听到我回来的声音吧!
  我走过长廊看到他们,便随口问道:“刚睡醒吗?差不多吃饭时间了,你们先吃饭,下午再商量对策吧!宿醉后,我有点捱不住了,要回来小息,不用叫我吃饭了,你们慢用吧!”
  阿辉很狐疑的看着我,我想他是想从我眼神中猜测我有否听到他们的说话。
  “太累了,下午上班后再谈吧!”
  回到我住的一层后,睡前打了电话给阿雯:“阿雯,如果饭后不见我回来,你过来把我弄醒,不要让我睡太久,门没有上锁,直接进来便可以,好吗?谢谢你!”
  这个多小时,我睡得很熟,当我醒来时,看到阿雯坐在床边帮我拨头发,她一脸关心看着我,忽然见我醒来,面上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劳烦你了!”
  她忽然伏了在我身上啜泣:“那天在医院时,你就是这个样子,眉头总是在抽戚,令人很担心。”
  我轻抚她的长发:“阿雯,谢谢你!”
  回到工厂,抖擞精神,小睡片刻,令我回复了精神,又再次开始努力。看到桌面放了一碗炒饭,便吃了起来。后来阿雯告诉我,小薇见我没吃饭,特地叫小云带过来,这三个傻孩子!怎幺我忽然让这三个小孩子担心了?
  吃过饭后,我拨了一通电话给陈总,看看阿香的情况。
  陈总听到我的声音便在骂,仍说我要坑杀她妹妹。
  “陈总,你冷静点!先解决这件事,再作打算吧!你和阿香现在有时间来厂吗?”
  过了约一小时,陈总和阿香便已经坐在面前。
  我意图心平气和的跟他俩说:“陈总,有想过这事是怎幺发生的吗?”
  陈总仍在愤愤不平:“阿朴,总而言之,你一定要保住阿香,念在我帮了你这幺多次,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你肯定阿香已把所有的事实告诉了我吗?你们要我帮忙,但又不肯透露真相,我上次意图替你们辩护时,还给人取笑我无知呢!这情况下,你教我怎样帮你们?”
  “喂,阿朴,你以前要我帮你,那一次我有问你原因,那次问你甚幺鬼真相,不是你开口,我便立即帮你赴汤蹈火。”
  “我完全明白,回来这年多,我真的受了你很多恩惠,在这点,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但问题是,既然以你的地位都不能保住阿香,我又何德何能呢?如果道理在我方,当然跟你赴汤蹈火,但现在呢?你可以肯定的告诉我阿香真的是无辜吗?我对这件事有太多疑点,但却无从稽考,那我可以怎样去提阿香辩护呢?”
  “那小黄呢?你们又打算放过他吗?如果阿香是犯罪,那小黄才是首领,为何你不把他也交出来呢?”
  我对于此点,真的有点哑口无言!陈总说得对,在这层面上我真的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汤米不知在甚幺时候又回来了,他看到陈总和阿香在我房间,便迳自走了进来。“你们是阿香和她哥哥吗?可以借步来这边谈谈吗?”
  不知这汤米故弄甚幺玄虚,但对于他,我有说不出的厌恶。
  陈总和阿香约十分钟便从会议室中出来,经过我房门外时,他愤愤不平道:“阿朴,我丢了狗眼,想不到你还懂这一套,以前真的小看了你,真有你的,认识你这贱人,也真让我裁得到底了。”
  我想把陈总叫住,问清楚来由,但他已匆匆拉着阿香离去。
  我站在大门旁,看着不肯停下的陈总离开。
  阿雯看到我失神的回到办公室,便立即进来报告:“纸箱厂通知我们失了点预算,现在的数量为数仍然不多,六时前可能祗有约五佰个,余下的可能要于十时前才可以全数送回。”
  十时?剩下2小时要包装一千二佰箱,可能是不可能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便去阿雯说道:“没办法吧!五佰个,也要先收回,然后有多少算多少吧!”
  看到汤米走过,便丢下阿雯,跑向他,刚好阿安和阿辉也刚从工场回到办公室,汤米早我一步说:“我们先开这个“特别”会议吧!”
  还没坐下,我便立即质问汤米,他对阿香和陈总做过些甚幺?汤米仍然嬉皮笑脸地道:“没事啊,祗是跟他们分析利害而已,看他们刚才的反应,应该明天会迳自认罪了。放心,我办的事,你们一定可以放心。工厂应该不会被牵涉在内。”
  我才不信会这幺简单,我认识的陈总是一定不会罢休。
  



  (30)

  与其花时间在这种无聊会议中,倒不如走到生产线监察着进度。
  “既然汤米兄认为你已掌握一切,我们也不用白花时问来替你助庆吧!抱歉,我要到生产线上看紧今晚走货的产品。”我霍然站起,但仍然看到汤米耸耸肩,笑着摊开只手示意他的无奈。
  这样无聊的会议竟然白白花了我个多小时,幸好阿雯把一切安排得颇为妥当,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
  阿辉走了下来,问我有甚么可以帮忙?
  我打趣道:“帮我把汤米绑起来,随便把他藏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过了这星期才把他放出来。”
  “我和阿安也觉得这人很讨厌,不过看来你要小心,这人是阿康跟前红人,不要因为他经常傻笑,而小觑他。听说总公司那边曾有人出言顶撞了他,不久以后,便给人辞退。总公司的人叫他笑面虎。”
  阿辉看看我一脸不在乎,便续道:“我和阿安也感觉阿康可能计画把这个汤米派来,而且会另有图谋。”
  “阿辉,这些事都不是我和你这些打工仔想的事,做回自己本份,要是老板仍然不喜欢,看我们不顺眼,便祗好另谋高就了。”
  “阿朴,对不起,我话说多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阿辉,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多说话,打工的,谁不想老板欣赏,看到自己所付出的辛劳而有所回报?祗是有时遇到无奈而且没有能力去改变的事时,尤其是老板的想法,便祗好找个折衷做法来安慰自己。”
  我们相视苦笑:“阿辉,过了这星期,我们把阿仁和阿定也一起叫出来,喝过痛快。”
  “谁怕你?你酒量这样差,祗怕我喝得不够,你便像昨晚般倒下来了。”这一刻我们有点相遇相知的感觉。
  “今晚回香港吗?”
  “应该会吧!我答允了驾车送阿安回去。”
  “照顾她吧!这几天也够她累了!”
  “阿安对我说大半年前她还把你当是仇人,也想不到大半年后的昨天会一起喝酒。”
  我笑了笑,想起这事也感到事情变化的微妙真的出乎意料。
  这时接到阿定的电话:“阿朴,TC那边说他们的行程编得满满的,祗有周五一天,不来便拉倒,所以我还是跟他们确了当天的行程。我们会大约十时到工厂,你试试尽量安排吧!”
  “我明白了,谢谢你,阿定。”
  挂了线后,我拨了一通电话给陈总,但电话响了几声后,便给对方拒绝接听。
  难道因这事大家不相往还吗?
  转眼便差不多六时,我着阿雯不停催促纸箱厂的进度,终于在我们第八次的催促,六时四十五分时,对方表示约800个纸箱已经出车,约于一小时后送到,而我们的货亦完成了约九千多,照这进度,应该于九时前便会把所有货完成,然后可抽调部份工人来帮忙装箱,看来这一关又给跨过了,这令我宽心一点。
  阿辉约我去吃晚饭,但看不到事情结束,总是不能安心,于是便叫他跟阿安先吃。
  就在他们外出吃饭时,我们亦继续我们的忙碌,我和小薇集中在Q.C.房中查验样品,不知不觉间,当他们回来时,我才发觉已经差不多八点多了。阿雯连忙追纸箱厂,那负责人怎也不接电话,我们感到事情有点奇怪。阿雯便尝试找纸箱厂的那个相熟司机,当拨通了他的电话,那司机却对她说:“我现在在那里?
  我还在厂里等候,看来还要多等一会才可以出车。”
  这令我们彻底失算,大陆这些物料商便是这样经常一边仍在赶货,但一边又会跟你说货已送出,这样可避免被夺命追魂电话连续不断的催赶,但可怜我们白等了2个多小时。
  在无计可施下,我着阿雯把那些小一号的纸箱拿出来,再试一遍,纸箱的高和阔都小了约1公分,要很用力的一排产品一并放下,才能勉强放入,当然放入后,纸箱都有点变形,但现在这已经是我们唯一有的资源了。昨天试过的工人都不大愿意再做这工作,我二话不说,便着人开箱,由我来装箱。
  我做的工作很简单,祗是把成品放进纸箱,放满后,把它丢到后面让其它人封箱而已,但由于每次都要6只一起放,才可把它们一起塞入,手背和手臂因为勉力把货品塞进去,被纸箱和彩盒渐渐拖出一条一条的损伤的血痕。
  指甲的边亦因为过度用力和纸箱的紧迫而弄破了,另一方面,虽然是不太重,但不停的做那个转身动作,令久没运动的腰骨开始痛起来,这令我也不禁为自己差劲的身体叹息起来。
  阿雯在旁边看到我,便指示一个工人站到我身旁,帮我把箱搬到后面,减少我做那个转身动作。
  工人们看到我不断加快速度,也不敢怠慢下来,我为了这种气氛从心笑了出来,我感受到那份久违了的同心的感觉。
  虽然纸箱的呎吋比较少,但我们却破纪录地祗用了三个多小时,装完了一千七佰多箱货,刚好赶上了十二时前把所有货送上货柜。
  我向所有加班到八时后的工人发放了夜宵费,虽然祗是每人三块钱,但已令他们满足的欢呼起来。
  这一刻我感到了来到这里以来最大的满足,是血和汗的满足。
  当我想走回办公室时,才发现腰骨痛得要命,叫了一辆车,宵夜也没有吃,便直往相熟的按摩中心做了两小时按摩。
  可能是太累的关系,我祗是因为按摩中心要打烊而给人唤醒,模模糊糊地回到宿舍,才想起忘了吃东西。
  当我回到宿舍时,在楼梯旁却看到一个黑影坐在那里,当他看到我上来时,便立即扑到我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去了那里,当我安排了所有事后,回头到办公室便已经不见了你,还以为你出了甚么意外,电话又打不通……”
  我看看我的手提,才发现原来已耗光了电池。再看看手表,原来已是接近3点多了。
  看到只眼通红的她,我也充满歉意地跟她说:“阿雯,对不起呢!累你担心了!”
  她伏在我怀内不住地哭,我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道:“我们先进去吧!”
  我们坐在沙发上,阿雯仍然伏在我怀内,鼓足干劲地哭,当她止住了哭声时,我发现她已睡着了,她今天也够累了!
  我把她抱往床上,替她盖上薄被子,看到她间歇地仍在啜泣,我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简单纯真的一面。
  我轻轻的吻了她的面颊,便径自往洗澡。
  洗澡后,便准备就寝,我便倚在沙发上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祗是忽然觉得身旁多了一个人睡在身旁:“回床上睡吧,傻瓜!”
  她拉着我到床上:“我已经很累了,腰酸背痛……”
  阿雯的两片热唇已压在我唇上……
  然后她便卷伏在我怀内睡了,她的吻除了唤醒了我,也唤醒了我的本能,还有“咕~~”我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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